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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兰:二人台传统剧目《走西口》艺术表现形式的流变

[日期:2013-12-30] 来源: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学报  作者:张玉兰 [字体: ]

二人台传统剧目《走西口》艺术表现形式的流变

张玉兰

(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影视戏剧系,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10)

摘要:《走西口》是移民文化的衍生物,作为二人台的传统剧目,其艺术表现形式包括表演、音乐、舞台美术等,经过几代人的艰苦努力、学习和总结,得以不断完善、创新和发展。本文通过探索传统二人台剧目《走西口》艺术表现形式的流变,来把握其艺术特征,了解不同时期的人物表演风格、音乐唱腔编排和舞台美术设计。

关键词: 二人台;《走西口》;表演;音乐;舞台美术;流变

一、前言

二人台是融民歌(晋陕民歌)、舞蹈(社火秧歌)、曲艺(乞丐的呱嘴、串话)、器乐(民间鼓吹)、戏曲为一体的民间艺术,是广泛吸收诸多兄弟艺术形式而形成的地方戏曲。

说到二人台自然想到《走西口》,唱起《走西口》人人都知道那是一出二人台小戏。民间有“走不完的西口,打不完的金钱”的俗语。百余年来,《走西口》久唱不衰,成为二人台的代表剧目。有人甚至误以为二人台就是《走西口》,《走西口》就是二人台,可见二人台与《走西口》的联系之紧密,《走西口》俨然已成为二人台的代名词。在二人台形成至今的近百年历史中产生了许多优秀的作品,在众多的二人台剧目中《走西口》以经久不衰的艺术生命力和广泛的流传地域成为二人台经典之作。

二、《走西口》的孕育

二人台剧目《走西口》形成于光绪朝末年,[1](747)走西口这一历史背景是孕育其产生的一个关键因素。口里人因为灾荒背井离乡来到内蒙古安家落户,在移民过程中各地的生产方式、生活习惯、文化习俗交融碰撞,产生了新的倾述方式。长城下,黄河边,一个个蒙汉杂居的村庄,农家土屋前的打麦场上,衣衫破旧的蒙汉农民围坐成一圈,他们手持自制的四胡、笛子、三弦、四块瓦等乐器打坐腔,那些乐器和他们的衣衫一样破旧,然而奏出的曲子却激情高亢、悲怆悠扬,他们用歌唱的方式来倾述这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给他们带来的苦难。最早出现的《走西口》只是走过西口的老年人口中传唱的零星的民歌词曲,例如“咸丰爷正五年,一事儿出了个玄。出在了山西省,山西省的府太原,府太原地面宽,有一位孙朋安,所生下一支花,取名就叫孙玉莲,玉莲一十六岁整,没有人来配婚,昏昏又沉沉,孙姑娘得下了一个病。”[2](560)可见当时的《走西口》没有表情、身段和造型,就是以曲艺形式介绍剧情,我们可以把它看做是《走西口》的雏形。

最初《走西口》是以第三人称民歌对唱的打坐腔形式进行表演,装扮上没有过多的要求,都是表演者随身的衣服,谈不上演出服装和道具。没有剧情调度,演员都是随意走场,即兴发挥。也没有固定的演出场地,大街小巷、田间地头都可以成为他们表演的舞台。

最初二人台没有女演员,通常的一旦一丑均由男演员饰演,服装和戏曲旦角、丑角的穿着相同。清末民初,有塞外民歌手和二人台爱好者直接让女演员表演过去男扮女装的角色,受到观众的喜爱。据资料记载,清光绪年间,[3](60)土默特旗人云双羊由于年老气衰开始尝试让他的儿媳妇化妆演出,结果大受欢迎。因此,我们也可以说二人台从那时起由坐腔对唱形式转变为化妆演出形式,《走西口》由无动作的对唱转变为有动作的表演。但由于当时文化生活贫乏,化妆后的小戏也非常简单,通常就是在四胡、笛子、扬琴三大件的伴奏下两个演员踩着进三步、退半步的秧歌步子扭来扭去的表演唱。后来的长期演出中,有许多爱好“玩艺儿”(主要是指具有一定演唱技巧的人)的人加入,随着观众越来越多,对“玩艺儿”的表演也有了更多要求,经过这些具备一定创作能力的爱好“玩艺儿”的努力将《走西口》改为以第一人称进行表演的有人物有情节的一出小戏。

三、《走西口》的发展

随着二人台的发展,根据故事情节的变化,二人演出可以变为数人演出,二人台开始向戏曲化迈进,逐步完成其艺术属性的转变,《走西口》也在这样的变化中不断发展,但这一过程是漫长而艰苦的。当时艺人们大多都不识字,也不可能有文人帮助,他们编演戏曲时遇到了很多困难,但为了糊口和喜好,凭着坚强的毅力,不断向其他艺术形式学习。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从无到有地编演了一批二人台小戏,首先就是《走西口》,还有《打秋千》《二姑娘得病》、《下山》和《打樱桃》等。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生活的变化,文化艺术形式也在不断地发展,过去不登大雅之堂的西路二人台小班儿在新中国成立后带着《走西口》等剧目也走进了城市剧场。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方针不仅使二人台在地位上发生了空前未有的变化,同时在艺术革新上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许多剧目经领导与艺人的共同努力,通过收集、整理、采录进行了创造性地改编。[4](5)《走西口》删掉了一些繁琐情节和不必要的人物,只由生、旦二角扮演,集中表现夫妻二人依依惜别的情景。

首先来看表演,《走西口》的角色表演在身段上吸收了其它剧种的艺术养分,从初始没有具体表演只有对唱的打坐腔,到在三大件的伴奏下化了妆踩着秧歌步子扭来扭去的表演唱,逐渐发展为现在舞台上由编导精心构思编排的体现角色思想情感的舞蹈语汇。经过艺术家们在长期实践中不断摸索、总结和提炼,表演从自由随意到外在的形式化再到今天内在深层次的真实体验,表现了角色的形象化、精神化、艺术化和时代化。

现在《走西口》的表演不仅在调度上精心构思安排,在台步、身段做功以及形体造型上也有很高的设计要求,例如玉莲在盼等太春回来的过程中,加入玉莲为太春做鞋、搓麻绳的身段做功表演,既要求有戏曲程式化动作——四功五法(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的有机结合,也要求符合实际生活中的真实感,即麻绳搓得像、纳底做得真、动作舞得美,让观众感到既美又真,达到美中见真、自然流露的艺术效果。

在道具的使用上,玉莲用的软手帕逐渐发展为民间舞手绢,并根据剧情需要发展为多种用法,既是手帕,通过舞蹈动作的表现也是玉莲收拾家的道具。由此我们不仅可以得出新时期《走西口》在表演手段上吸收了其他剧种的成分,还可以得出二人台在表演上灵活自然、易于吸收融合的特点。特别是早期二人台艺人刘银威和第一位二人台专业女演员班玉莲将《走西口》搬上银幕,其朴实自然、贴近生活的表演方式给《走西口》输入了新鲜的血液。八十年代,《走西口》虽然已经有了成熟的表演形式,但仍显陈旧,程式性较强。随着时代的发展,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也在逐渐提高,艺术家们凭着对二人台艺术执着的追求,不断研究、整理和创新,一些深层的内在情感被一点点挖掘出来。例如2000年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民间歌舞剧团排演的二人台小戏《走西口》在细节上进行创新,以真情打动观众,戏剧结束前借用了电影中的远镜头,玉莲和太春最后分别设计为面对面相视遥望,给观众呈现出由远及近又到远的电影镜头般的视觉效果。演员运用云步错位的身段目送对方,最后在追光灯中定位、特写、挥手遥别,把全场观众带进了离别的情绪中,一直到剧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演员才走出剧情向观众行礼谢幕。真实的情感、细腻的表达征服了在场的评委和观众,使该剧一举夺得了首届全国博兴小戏艺术节剧目表演金奖。这充分体现了二人台传统小戏《走西口》的角色表演不仅继承了传统,同时也在此基础上创新发展,既符合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艺术传承与发展的思想精髓,也符合观众与时俱进的审美要求。

其次是音乐,《走西口》也吸纳了戏曲音乐的特点,以主题音乐为基础发展了四种版式,即二流水、亮调哭板、慢板、快板,形成了以单曲叠用的简单板式变化的戏曲曲连体音乐体裁。在乐队配置方面,打击乐器增加了鼓、板、小锣、小镲,丝弦乐器增加了三弦、月琴、管乐器增加了唢呐、笙等。在唱腔上也做了大的调整,例如在“送别”的一段戏里过去玉莲在嘱咐太春时唱一板,太春接着重复原词再唱一板,给人以剧情重复、节奏拖沓的感觉,现改为分腔唱法,原来由一个人独立完成的唱段变成上下句由两个人合作完成,这样既体现了唱腔的新颖灵活,又压缩了时间、加快了剧情的进行速度,也为演员留出了更多的表演空间,让观众更易于感受。在伴奏上由以前的三大件齐奏发展为如今依照音乐结构进行配器,在保持《走西口》原有行腔韵律的基础上,既能更好地表现剧情,又能体现二人台地方剧种的灵活性。

再次是舞台美术,《走西口》的舞台美术也在实践中不断发展。在服饰、化妆方面,最早的丑角(男)身着红布裤、青布褂,头戴尖顶高毡帽,鼻梁上画只白蛤蟆;旦角(女)头裹小布带,扎上几朵花,脸上涂香粉,抹个红嘴唇,身穿花布袄、花褶裙,手拿小方帕。50年代后,原丑角改为小生,多按清代长辫或民国民间装扮化俊妆;旦角装饰更加华丽,根据戏曲古装扮相,吊眉、打鬓、贴片子、梳大头、戴首饰、擦粉、抹胭脂。服装由穿花衣罩绢子改为彩衣、彩裙、古装小旦衣。

过去演出经常是流动且简单的,就带一个小木箱子装着所有行头,而所谓的行头也就是一点简单的首饰和化妆品,一个小包袱里包几件简单的衣服。如今,随着时代的发展,从化妆到服装都必须符合剧中人物要求,表现人物个性。化妆要眉清目秀,力求简朴而淡雅,注重与角色人物相匹配。服装则根据角色特征加以设计,专剧专服,并且配有专管服装的工作人员。

由最初在田间地垄、大街小巷无固定演出场地的虚拟动作表演到现在有了专用的演出戏台和剧场,《走西口》在布景、道具方面,在遵循传统的基础上也进行了创新。例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走西口》在LED背景的映衬下,除传统二人台表演“一桌两椅”的空间布置,配上大红喜字剪纸式网幕来表现玉莲和太春二人正值新婚期甜蜜喜庆氛围。开场时一束追光打在正在梳妆的玉莲身上,人物服装和化妆体现出玉莲古典唯美的艺术形象,让旧时空自由回归舞台,表现出历史的古朴质感。聚光灯下的玉莲盼等着外出借粮的太春哥,娇羞的神态沉湎于新婚的甜蜜中,这样的场景和灯光安排,再加上演员恰到好处的把握,直接激发了观众的好奇心,观众开始期待演员接下来情感的具体表现,从而达到了演员、场景、观众融为一体的艺术效果。

综合以上三点,二人台的孕育和发展经历了打坐腔、打玩艺儿、风搅雪、打软包、业余班道和专业剧团六个阶段,即由不拘形式的即兴坐腔到情不自禁手舞足蹈加表情动作的打玩艺儿,到光绪年间三社组织的道情班同台穿插演出的风搅雪,到打起软包大伙搭班的演出班子,再到业余剧团、社火聚队汇演最终发展到50年代专业剧团成立。《走西口》的艺术表现形式也顺应了二人台由小到大、由简到繁、由不完整到完整的艺术发展规律,经历了从低级走向高级的发展历程。《走西口》是二人台硬码戏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传统剧目,最初根据表演唱编成的小戏包括看病、成婚、二姑舅捎信、送别梳头、太春走口外的遭遇等剧情,后经过百余年的发展、磨砺、加工和完善,裁去冗杂,只留下了太春决定走口外谋生,临行前与新婚妻子玉莲依依惜别的剧情,曲调亦渐趋完美,整个剧缠绵凄婉,如泣如诉,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四、结语

《走西口》作为走西口移民文化的衍生物,作为二人台的传统剧目,其艺术表现形式包括表演、音乐、舞美等,经过几代人的艰苦努力、学习总结,得以不断完善、创新和发展。在二人台的百年历史中,流传地域和社会现实都发生了巨大的变迁,有些传统剧目逐渐被遗忘并消失了,有些经过改编、调整后重新上演,只有《走西口》一剧贯穿了整个二人台的发展历史,至今久演不衰。随着时代的进步,《走西口》在今后的发展中应更广泛地挖掘深层次的艺术表现形式,为二人台及《走西口》的传承与发展创造更为广阔的空间。

注释:

①“打坐腔”是内蒙古自治区西部地区土默川一带流行的一种独有的民间艺术表演形式。“打”的意思就是“表演”,“坐腔”就是坐在那儿演唱。这种“打坐腔”的演出不拘形式,不讲究场合,不用穿行头,不用化妆,自家院里或炕上,尽情演唱,算是清唱。通常的情况下是一问一答的二人对唱,或自拉自唱的独唱,大都是即兴发挥,临时填词演唱。

②“打玩艺儿”名称来源于社火玩艺儿。社火玩艺儿是内蒙古中西部地区、晋北、陕北民间节庆文艺活动形式的总称。包括打玩艺儿、耍玩艺儿、社火三种类型。凡带音乐的表演形式如秧歌、高跷、小车、道情、二人台、八音会通称打玩艺儿。纯舞蹈性的表演形式如龙灯、旱船、狮舞、竹马、抬阁、柱阁、活轮舞、拉碌碡、独龙框、哑老背妻通称为耍玩艺儿。

③打玩艺儿的艺人用蒙古语和汉语相同的方法同时演唱一个曲目,以同时满足蒙古族观众与汉族观众的欣赏需求。唐家会三官社组织道情班艺人和民间歌手同台穿插演出,人称“风搅雪”。

④由班主领班,大伙搭班组成的职业性的演出班子。每班10人左右。因其服装、道具简单,不过装几个包袱,故称“打软包”。

⑤20世纪50年代前,打玩艺儿的艺人,大部分散居各村,平时务农,农闲时自由组合外出唱戏,流动演出,谓之“搭班”。

参考文献:

[1]郝来旺.走西口与二人台[A].邢野.中国二人台艺术通典[C].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5.

[2]邢野.说说过去那日洋的二人台[A].形野.中国二人台艺术通典[C].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5.

[3]王世一.发展中的二人台[A].邢野.二人台通要[C].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9.

[4]席子杰.前进中的二人台[A].邢野.中国二人台艺术通典[C].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5.

The Artistic Form Evolution of Er’rentai Traditional

Repertoire Zou Xi Kou

ZHANG Yu-lan

(Film and Television Drama Department, the Art College, InnerMongolia University, Hohhot, Inner Mongolia, 010010)

Abstract: “Zou Xi Kou” is a derivative of immigrant culture. As Er’rentai traditional repertoire, its artistic form consists of performance, music, stage art, etc. and gets continuous improvement,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by several generations’ hard work, study and summary. By exploring artistic form evolution of Er’rentai traditional repertoire “Zou Xi Kou”, this article grasps its artistic features and understands the acting style of characters, the aria arrangement and stage art design at different periods.

Key words: Er’rentai; “Zou Xi Kou”; Performance; Music; Stage art; Evol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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