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
［摘要］法国人类学的产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和深厚的文化积淀。在世界人类学发展过程中，社会学年鉴学派、结构学派等都曾对世界人类学产生过深远的影响。经过百年曲折发，法国人类学已经发展成为一门独立、较完备、有自己特色的学科，在理论上有许多新创造、新突破和新建树，如今仍以独特的理论体系在世界人类学舞台上发挥着前沿作用，并占有重要地位，得到了学术界和社会的认可。特别是近20年，它的发展、研究规划更加明确，在竞争激烈的世界人类学研究中，稳稳地占据了一席之地。它发展的经验和教训，为中国民族学人类学的当代发展尤其是理论创新和扩展研究思路方面提供了难得的借鉴和启示。
［关键词］法国；人类学；社会学派；理论体系；趋势
中图分类号：C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391（2012）03—0039—06
作者简介：钟鸣（1980-），男，汉，山东青岛，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民族学研究院2012级博士生，讲师，研究方向：民族经济学。甘肃 兰州 730030
法国对人类学及相关学科的探讨和研究经历了百年历程，涌现出许多大师和经典之作及创新性理论，奠定了法国人类学研究在世界人类学界的地位。但对中国学界来说，它形成和发展有什么样的历史背景；在世界人类学发展历史上，它产生过哪些著名大师、学派、理论体系及其相关著作；现阶段其发展趋势如何？中国许多学者并不清楚。因此本文将在简略梳理百年法国人类学发展史的基础上，重点阐述近20年来，法国人类学发展趋势，以补充中国人类学在此方面研究的不足，同时期望中国人类学研究从中受益。
一、法国人类学百年成就回顾
（一）法国人类学产生的社会背景和学术根源
法国大革命是欧洲反封建革命中最为彻底的社会变革运动，社会性质发生根本改变。正如俄国革命家克鲁泡特金所说：“法国大革命在整个世界历史的地位，和文艺复兴、产业革命一样重要；若无法国革命，世界也要不同”[1](P.4)。因此社会变革为法国人类学的兴起奠定了社会基础。
从学术根源上讲，资本主义工业革命出现与发展，主流文化很快突破基督教神学束缚，得到理性发展。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运动、宗教改革等重大思想解放运动使得已经在政权架构上获得重组的法国，在思想和学术上进入新时代。到18世纪思想启蒙运动时期，法国思想家更加自觉地主张科学原则运用到对人类生存条件的反思上，从而对人、人性及人类社会研究更具有启发性。这些无疑对推动法国人类学的发展与进步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如伏尔泰的大量论著，抨击旧制度和教会黑暗势力，宣传真理和理性；经济领域以魁奈为代表的法国重农学派被认为是西方近代政治经济学的开创者之一，他们最早认识到：一切社会事物都是受必然规律的约束而联系起来，个人和政府一旦知道这些规律以后，都会听从其支配；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影响更为广泛，奠定了近代西方政治与法律理论发展基础。
总体来说，良好的人文社会环境和适合法国社会的社会体制是法国人类学兴起、发展的基础。
（二）法国人类学百年成就
法国人类学产生于19世纪中叶，但真正成为独立学科是在20世纪初，其名称由“民俗学”，到人类学、民族学和人种志学。今天有些场合也被称为民族学，两者研究对象亦同亦异，本文通称人类学。它大致经历三个历史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从19世纪末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1839年爱德华兹在世界上第一个成立 “巴黎民族学会”(Societe Ethnologique de Paris)。这是法国人类学及相关学科形成的标志。而《民族学学会通报》则是最早的专门刊物。[2](P.38)随后其他国家相继成立民族学会，如1842年“美国民族学会”（American Ethnological Society）成立，1843年“英国民族学会”（Ethnological Society）成立等。②1855-1937年是法国人类学研究的成长时期，其间，法国自然博物馆设立人类学讲坛；巴黎人类学学校成立；巴黎大学民族所成立；索邦大学对选修人类学的学生，考试合格后发给合格证书；成立民族学图书馆、博物馆等。但研究仍停留在百科全书式调查研究阶段；研究理论、对象和方法尚未脱离传统意义的社会学模式。
第二阶段：从20世纪50-70年代，这是研究和组织机构建设的黄金阶段，成绩斐然。主要表现在：第一，分别成立非洲社会学与地理学实验室、东南亚与印第安人社会研究中心（CEDRASEMI）、南泰尔大学民族与比较社会学实验室；第二，创办多种理论期刊，如《人类》、《非洲研究手册》、《人文科学手册》等；第三，推出一系列专业丛书，如《人类大地》、《人文手册》等；第四，出版人类学百科全书，在世界范围内尚属首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第五，成立许多人类学教育机构。政府还确定人类学研究资金资助、组织和成果评估方式。第六，一些代表人物开创理论体系。如列维-斯特劳斯确立“符号思想”研究课题等。1959年人类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进入法兰西学院。第七，涌现出一系列学派及成果。如社会学派（社会学年鉴派），经典著作有《社会分工论》、《社会学研究方法论》、《自杀论》、《宗教生活的初级形式》；社会人类学派主要代表作有《黑非洲当代社会学》、《第三世界》、《异族人的历史》等；结构人类学派主要著作有《亲族关系的基本结构》、《结构人类学》、《嫉妒的女陶工》、《看、听、读》等。第八，出现分支学科，如经济人类学、符号人类学、“平庸事物”人类学、识知人类学等。
第三阶段：20世纪70年代至今，法国人类学逐渐走向应用。1987~1984年间分别成立法国（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EHESS城市与工业人类学研究小组，这个小组将城市、工业的快速发展与人口、民族的发展不协调作为研究的重点；成立法国文化艺术部民族遗产委员会，它与世界各地的文物保护部门合作，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世界文保方面。成功的案例有埃及尼罗河流域文物的保护与修复、埃塞俄比亚岩石窟壁画保护等；成立法国（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NRS城市人类学小组。这些机构和学术研究，为解决现实人类问题做出不可忽视的贡献。
二、21世纪前后法国人类学研究的特点
纵观21世纪前后法国人类学发展状况，有四大特点:
（一）研究涉猎范围广泛，应用人类学研究日益兴盛
法国人类学研究过去大多局限在异国风俗习惯、民族制度、家庭婚姻、亲属关系、宗教迷信、学派理论比较等传统研究领域，如杜尔干《宗教生活的初级形式》对宗教的研究；莫斯《爱斯基摩人的季节变化》对爱斯基摩人生活的描述；列维-施特劳斯关于亲属关系的《亲属关系的基本结构》等一系列经典作品。现在则更加重视对现代人类社会问题的研究，如地缘政治局势与跨国民族问题、研究乡村、城市生活、社会经济问题、发达国家少数族裔生存问题、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和城市化、城市的老龄化、妇女问题，以及这些新鲜事物对传统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的影响等。[4](P.23)如奥热的《穿越卢森堡》、巴朗迪耶的《混乱:热衷于搞运动》、肖尼的《改革时代》、迪比的《延续不断的历史》、勒鲁瓦-拉迪里的《爱装扮的巫婆》等。现在法国人类学者，很少专注于纯人类学研究，而更多的是将人类学与现实生活中的实际问题结合在一起进行研究。近几年，法国学界研究的重点在地缘政治局势与跨国民族问题及本国民族经济。在民族经济中突破以前固有的以经济规律、经济形态（如经济的主体、客体和媒介）的研究，而转为通过对经济规律的认识，帮助金融机构（如法兰西中央联合银行、里昂信贷银行、法国兴业银行等）指定针对少数族裔的经济政策，如在少数族裔集中的生活地区申请贷款的政策、对民族企业的经济扶植等，在法国南部的科西嘉，由学界研究并提供给金融机构的政策已经显现出独特的竞争优势。
（二）人类学分支学科不断增加
法国人类学经过近来的发展已经逐步完善并发展了如民族考古学、民族语言学、宗教人类学、医学人类学、发展人类学、知识体系人类、人类心理学、民族经济学等分支，关注世界文物与遗产保护、对将近消亡语言的抢救性发掘和保护、对国内年轻人心理分析，并开设相应的咨询机构等。新的分支促进了研究视野的不断扩展、研究思路的多样化、研究方法和手段不断更新，使人类学跳出自己原有的封闭的圈子，加强了与别的学科的交流和知识的互润，同时也使法国人类学研究变得更加立体、更加包容、更加强大、更加权威。近年来，又出现了一些新的分支学科如工业人类学、乡村人类学等。可以看到，新的分支学科是随着时代发展、研究的深入而产生的。新的分支学科以更加细致、全面，可以说是包罗万象的形态出现。
（三）理论学派界线趋淡
过去有结构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人类学之分，如今这两种理论已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划分，研究不再以两种理论界限作为评判的标准，学界大多数学者的研究思维也发生很大变化。这种情形的发生有着诸多原因，首先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使以马克思主义为基础的苏东人类学研究陷入低谷，近年来东欧和独联体各国人类学研究的成果已近萎缩，成果很少，有影响力的成果几乎没有，而法国的研究却蓬勃发展；其次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融合，学术界思维模式的转变，使得原本两种主义彼此互通有无。法国学界也开始用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一些理论来解释、探讨问题；和东欧、独联体各国的学术交流也更加频繁和密切。但是我们也应注意到，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运用主要集中在对历史的回顾、多用在对苏东问题的分析上。
（四）地区性研究和相邻学科的融合
1980年以来，法国人类学家在继承了结构主义传统的同时，表现为地区性问题的研究。这些地区性问题的解决需要与相邻学科的融合，其结果是研究成果细碎。近年来学界研究方向和目的性更加的细化、从以前大的框架已经转为具体、细小的问题，可以说研究更加细微化、专业化、导向明确化。但是我们还应看到，因为近年来学界研究定位的转变，将更多的精力关注到现实性的问题上，所以缺少比较研究和综合性论著。这一点也引起了学界的重视，根据法兰西学院的要求，正在积极的做着转变。近年来学界又把比较研究提到日程上，在总结应用型问题研究的成果，将合集出版关于现实问题的综合性论著。法国学界经历了一个自我认清、纠正的过程，以确保研究的方向良性、多元。
三、21世纪前后法国人类学发展趋势
（一）跨学科研究趋势的增长
近年来法国人类学将研究重点放在世界新秩序上，研究重大现实问题，如世界政治格局改变，地区或种族冲突对世界的影响，东南亚金融危机对本地区少数民族的生存影响，欧洲国家驱赶罗姆人所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经济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关系，人类与环境的关系，以及高新技术发展对人类社会影响等问题上［5］（P.30）。最近如巴黎东方语言文化学院人类学系研究南苏丹独立后，丁卡族与努尔族的新国家归属心理问题；巴黎政治学院与黎巴嫩贝鲁特大学联合的项目：黎巴嫩国内各种教派在国家政权构建中的博弈；巴黎第一大学人类学研究所正在研究叙利亚国内局势，及其“阿拉伯之春”的持续发酵对当地及阿拉伯世界什叶派、逊尼派与其他少数派别的影响。
近年来法国人类学跨学科及其与有关学科联合研究趋势的增长主要表现在:
第一，研究机构日益增多，形成了一个互补、立体网络结构。1999年在法国领土整治与环境部领导下成立了“自然风险与技术风险跨国家和跨学科比较研究小组”等。为了组织、协调和发展跨学科研究，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成立了一个“跨学科研究指导与协调办公室”[5](P.30)。
第二，研究课题、科研项目和资金投入与日俱增。近年来，法国国立大学与卫生和民政部门联合进行了有关保健与社会问题的跨学科研究，与医疗和环保部门进行了“生命与环境问题”研究。[6](P.170)国家财政部与法兰西研究院共同出资成立了人类学会研究专项基金，在世界同类研究中尚属首次。
第三，综合性跨学科刊物、文章和书籍层出不穷。以前读者主要是学者，但现在已经扩展到普通民众，受众面不断扩大，读者年龄、知识和职业层次也向多样化发展。其中影响较大的有《研究》、《论战》、《杰出人物》、《人文科学藏书》等。[7](P.446)笔者在法国实地调查发现，法国当地居民对人类学相关学科刊物阅读和购买热情还是相当高的，特别是涉及到移民、族裔与社会问题的刊物销量还是相当可观的。这与国内同类刊物市场形成鲜明对比，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现象与问题。
（二）应用人类学研究比重逐年增加
近年来法国人类学界把研究成果转化放在科研工作首位。“合同研究”已经走出国门，扩展到世界各地。所谓“合同研究”就是将研究成果转化为社会政治、经济管理策略，如应巴基斯坦政府劳工部要求，巴黎政治学院与巴基斯坦萨果达大学合作研究巴基斯坦劳工在中东阿拉伯国家劳务输出时的民族归属感问题。在雷诺汽车工厂的要求下，人类学家图雷纳、吉拉尔等人对该厂进行了多年追踪调查研究，重点研究该厂阿拉伯移民对当地社会、工厂的归属感、成就感以及工厂劳动条件改进等研究课题。与此同时，社会研究中心开展“法国阿拉伯移民住房问题”研究，为政府制定和修改低收入和少数族裔住房政策提供了确实可靠的依据。[8](P.131)
在人类经济学方面，国家统计与经济研究所和经济与社会发展协会直接参与国家制定有关技术、经济和社会发展目标和制定国家五年计划的工作。人类心理学与国民教育也与社会福利部进行合作研究，解决当代法国青年人面临失业等实际问题的心理问题。1966年出现的人类军事社会学，将重点放在国防军在海外领地和大区驻军的群体、人员及其子女回法国本土社会归属感等实现问题研究。[9](P.2630)这是人类学界与军方的合作，为法国国防和部队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除此之外，为解决法国失业问题，人类学家、社会学家、经济学家、政治学家等联手研究，为政府提供智力支持。
（三）国际合作研究项目增多
法国人类学研究有良好的国际合作和交流基础。近20年来其研究项目数量已成倍增加。如1970年，UNESCO和法国穆东出版社联合出版《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研究的主要趋势》，此书是12个国家社科与人文科学家合作研究的结果。该项研究可以说是国际合作典范。
现阶段，法国人类学国际交流和合作主要有几个层次：第一，以欧洲为基础，加强与欧盟国家学术交流，特别是与德国、英国学界交流，1999年2月11日成立“欧洲研究小组”[10](P.534)重点放在本地区与人类学有关的重大问题研究上；第二，加强与以美国为中心的美洲国家合作和交流，如1999年2月5日签订法美合作协议[10](P.534)，其中比较著名的Pierre Clastres，他在对于巴拉圭Guayaki部族所写的书中，提到“原始社会”主动对抗国家的制度，提出了这些无国家的社会并不是比具有国家的社会更落后，而是主动选择，将国家制度变换成一个来自社会的单独功能。领导人只是为一个群体发声的发言人，当这个群体需要跟其它群体往来时（“国际关系”），但并不具有群体内部权威，而且当这个领导人想滥用职权时，群体可让他去职；第三，加强与中国和东南亚国家交流和合作；其中较有影响的是：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院与法国大学院、法国科研中心暨巴黎第十大学合作编著“中国龙骨坡遗址”研究专著，并于2011年1月在法国Anthropologie期刊第115卷1-3月号刊发表，在学术界引起轰动。龙骨坡遗址最新研究成果的发表对进一步探讨龙骨坡遗址的文化内涵以及它在我国乃至世界古人类演化方面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同时加强与我国高等院校合作，如同北京大学、中山大学开展了多次学术交流活动、与法国相关高校互派研究学生。与东南亚国家合作源于越南、柬埔寨等国都曾是其殖民地，如法国国家科研中心1999年2月1日成立法-越研究学校(以研究水治理影响越南少数民族的生活)[10](P.534)。
（四）涌现出一大批人类学学者、著作
当代法国涌现出一批著名的人类学者及其作品，主要有以下12位[11]。
1.阿龙（Jean-Paul Aron）主要著作：《论19世纪巴黎食品给人的感学》（Essai sur la sensibilité alimentaire à Paris au Ⅺ Ⅹe siècle. Armand Colin, Paris, 1967）、《现代人》(Les Modernes. Gallimard, Paris, 1984)等。
2.奥热（Marc Auge）主要著作:《阿拉达海岸》（Le Rivage alladian. ORSTOM, Paris, 1969）、《穿越卢森堡》(La Traversée du Luxembourg. Hachette, Paris, 1985)等。
3.巴朗迪耶（Geoges balandier）主要著作:《黑非洲当代社会学》（《Sociologie actuelle de l’Afrique noire, la dymanique sociale en Afrique centrale, PUF》, 1955)、《混乱:热衷于搞运动》(《Le Désordre — élogie du mouvement》, 1989)等，同时他还引进了“殖民状况”的概念。
4.肖尼（Pierre Chaunu）主要著作:《塞维利亚和大西洋（1504~1650）》（《Séville et l’Atlantique 1504-1650》,1955-1960)、《改革时代》（《Le Temps des réformes, en cet instant, Hachette》, 1985）等。
5.迪比（Georges Duby）主要著作:《11和12世纪的社会》（《La Sociétvé aux Ⅺe et Ⅻe siecles》,1953）、《延续不断的历史》（《L’Histoire continue》, 1991）等。
6.迪蒙（Louis Dumont）主要著作:《塔拉斯各龙》（《La Tarasque. Gallimard》1951）、《伊奥卡里斯人(1):经济思想的产生与传播》（《Homo aequalis I:genèse et épanouissemende l’idéologieéconomique》,1977）等。
7.吉拉尔（René Girard）主要著作:《1940-1943年美国舆论与法国》（《L’Opinion américaine et la France de 1940-1943》,1950）、《有史以来鲜为人知的事物》（《Des Choses cachées depuis la fondation du monde》, 1978）等。
8.戈德肖（Jacques Godechot）主要著作:《督政府时期军队中的特派员》（《Les Commissaires aux armées sous le Di-rectoire》, 1969~1976年）等
9.里捷-奥热（Francoise Héritier-Augé）主要著作:《论联姻理论:奥马哈滩地区如何实行联姻制》（《Contribution à la théoric de l’alliance Comment fonctionnent les systèmes d’alliance Omaha. Informatique et sciences humaines》1976）、《亲族关系的维系》（《L’Exercice de la parenté》1981），等。
10.勒戈夫（Jacques Le Goff）主要著作:《中世纪的知识分子》（《Les Intellectuels en Moyen Age. Le Seuil》, 1956）、《中世纪想象出来的食物》（《L’Imaginaire medieval. Gallimard》,1985)等。
11.勒鲁瓦-拉迪里（Emmanuel Le Roy-Ladurie）主要著作:《郎格多克地区的农民》 （《Les Paysans du Langucdoc. Flammarion》, 1966, 1977）、《爱装扮的巫婆》（La Sorcière de jasmine》, 1983）等。
12.马洛里（Jean-Noel Léonard Malaurie）主要著作:《最后几位图勒君王》（《Les Derniers Rois de Thulé》, 1965-1975）等。
（五）学术研究走向网络化
近年来法国人类学研究网络化进程发展迅猛。根据财政部和国民教育部统计数据显示：人类学研究机构和高等教育机构已全部实现网络化，已用计算机撰写文章、统计数据和搜集资料。在法国本土及其相关欧洲国家，研究人员在网上研讨、交流学术思想和发表论文。
（六）法国大学对人类学专业学生培养的职业化特征日益明显
从法国大学教育体系看，从1958年开始，设立人类学本科专业；从1975年起，20多家大学和研究所先后设立人类学“深入学习文凭”（DEA,相当于博士资格文凭）和“高级专业文凭”（DESS），1976年以后又设立人类学博士学位。很多私立大学也开设与人类学相关专业和学科。近几年，根据《欧盟国家教育改革大纲》相关规定：很多大学将逐步取消“深入学习文凭”和“高级专业文凭”，调整为硕士学位；无论是学术型硕士还是专业性硕士专业中都有人类学相关学科，这是大学教育改革的一大亮点。毕业生就业已经不单纯是在大学从事相关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已逐步延伸到企业、银行、保险公司和行政机构等部门工作。由此可见法国人类学已经从单纯理论性学科向理论和应用型相结合学科转变。根据法国国民教育与青年部的统计调查：法国人类学家现在已发展到百余人。他们大都经过城乡发展、劳工、企业、家庭、公共政策、公众舆论等方面专业训练，除了教学和理论研究外，主要从事三个方面职业活动：在专门研究机构工作，通常是针对某一实际问题制订和实施各项调查计划，并运用统计手段进行资料分析，向有关部门提供评估或预测报告;在企业或行政机构职业培训中心工作,主要针对职业人员进行人类学应用知识和操作方法的培训；在咨询事务所工作，主要就组织机制、企业规划、民意趋向、人员就业等实际问题提供咨询。
近20年来，法国人类学研究成果颇丰，其发展趋势良好、健康，在总结和继承以往经验和成果的基础上手段逐步创新、视野不断扩大、研究思路与命题日益广泛和深入，更加贴近当今时代发展的需要，研究层次不断提高、研究方法不断多样化。法兰西研究院在2008年研究院院士大会上，对法国人类学研究学科近年来的研究方向和成果给与充分的肯定。由此笔者相信，今后法国人类学研究的趋势将大体承袭这20多年逐渐定下的基本调子，在大框架下做小的、简单的微调。总的说来，近20年来法国人类学研究趋势的特点就是：目标明确化、合作国际化、研究多样化、研究现实化、手段科技化、培养职业化。
综上所述，法国人类学经过百年的曲折发展,辉煌过、沉寂过，但一路走来，发展到今天，已经发展成为一门独立、完备、有自己特色的学科，在理论上有许多新创造、新突破和新建树，在世界人类学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并得到了学术界和社会的认可。特别是近20年，它的发展规划、研究规划更加明确，在竞争激烈的世界人类学研究中，稳稳地占据一席之地。它发展的经验和教训，为中国民族学人类学的当代发展提供了难得的借鉴和启示。
注释：
① 据国内外大多数资料，巴黎民族学会成立于1839年。
参考文献：
［1］ （俄）克鲁泡特金.法国大革命史(1789-1793)[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2］ 杨堃著.民族学概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
［3］ [苏] С·А·托卡列夫.外国民族学史[M].汤正方,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
[4] Bourdieu, P. The logic of Practice[M]. Cambrige, Polity Press, 1990：30-35.
[5] Drouard, A. Le développement des sciences sociales en France, au tournant des années soixante[J]. Editions du CNRS,1983:170.
[6] Guillaume,Marc. L'Etat des sciences sociales en France[J].La Découverte, 1986:446.
[7] Rémond, René. Sciences sociales en Francc[J]. Ministère des Affaires étrangères,1994:131.
[8] Tendances principales de la recheche dansles sciences sociales ethumaines[Z]. UNESCO/Mouton, Paris, 1993~1996:2630.
[9] Valade, Bernard. Introduction aux science socials[J]. PUF, 1996:534.
[10] 江小平. 法国人类社会科学部分重要学者简介[J].中国人类学评述（第21辑），1998,(8):22.
《民族学刊》2012年第3期 收稿日期：2012-01-22责任编辑：许瑶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