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二OO一年六月十八日
地点:北京兆龙饭店
会议内容:“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开题报告会
参加人员:
费孝通:著名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北京大学教授
龚育之: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汤一介:北京大学教授、中国文化书院院长
王 尧:中央民族大学教授
冯其庸: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梁从诫:中国文化书院绿色文化分院院长,《自然之友通讯》主编
杨 镰: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童明康:文化部科技教育司司长
陈迎宪:文化部科技教育司科技教育处处长
王文章: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一级评论员、高级编辑
薛若琳: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
王安葵: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所研究所长、研究员
邓福星: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冯双白: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所研究所长、研究员
廉 静:《文艺研究》副主编、编审
刘梦溪: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林秀娣:中国艺术研究院科研办主任
方李莉: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课题组组长
乔建中: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研究员、课题组副组长
任大援: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课题组副组长
赵朝洪:北京大学考古文博院教授
肖 梅: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研究员
刘文峰: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研究员
刘 托: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研究员
张红萍: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员
赵权利: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研究员、博士
王晓丽:中国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博士
杨 阳: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史论系副教授、博士
焦宝娥: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服装系副教授
戴和冰:中国艺术研究院科研办助理研究员
李晓冬:中国艺术研究院科研办馆员
缪 力:中国文联出版社社长
史自文:“中华文化信息网”总经理
李志荣:民族出版社汉文编辑室编辑
李树声:《文艺报》主编
宫苏艺:《光明日报》文艺部负责人
侯样祥:文化艺术出版社副社长
谢西璋:《北京晚报》负责人
江继兰:《文化月刊》副主编
卢 燕:《北京青年报》记者
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所长刘梦溪先生首先致词:>
西部开发不仅需要和平的国际环境,同时需要根据沿海地区的经济先行起飞为开发西部准备好资金、技术和人才的条件,现在二十一世纪的起始正是开发西部的最恰当的历史时刻。中国的西部大开发,不同于美国的开发西部,我们不是去开发荒原,而是在历史文明积沉最深厚的区域建立现代的经济秩序和文化秩序。那里是中华文化两河流域的源头,是佛教、伊斯兰教等各种宗教的汇合地,是古代丝绸之路,中西交通的通道,是地下藏要品比地上累积还要丰富的文明宝库。正是鉴于此,我们提出了西部人文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这个课题,课题的内容包括:一个是大型的学术考察报告和对策研究,还有一个就是基础数据库。今天开题报告会的内容是“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这是一个院、所协同的课题,除了我们中国文化研究所,音乐研究所、美术研究所、戏曲研究所、舞蹈研究所都有的科研骨干参加。这是一个学术协作的课题,我们艺术研究院外,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等单位也有专家参与此课题的工作。课题牵头人是我们中国文化研究所的方李莉博士,她曾在北大人类学博士后流动站做过博士后,费老(费孝通)是她的指导老师,因此这一课题从立意、筹备到现在具体实施,始终是在费老的直接指导下进行的。我们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王文章院长,薛若琳副院长,科研办公室林秀娣主任都直接参与课题的工作。今天,“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正式开题,敬请与会的各位专家共同研讨并提出宝贵意见。本来还有考古学家徐苹芳先生,思想史学者、原西北大学校长张岂之先生,历史学家戴逸教授参加本次会议,他们因去外地不能到会。也许星期一不仅是不适合签证的好日子,也不一定是开会的好时间,不过有这么多的师友长辈,特别是高龄的费老光临我们的研讨会,还有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文化报、中国艺术报等媒体朋友与会,我们又觉得开会的日子没有选错,何况在兆龙饭店开会,会有好兆头的。现在请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王文章先生讲话。
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王文章先生讲话:>
尊敬的费老(费孝通)、各位来宾、同志们:你们好!
借这次国家重点课题“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开题报告之际,我代表中国艺术研究院向参加课题组的院内外的专家学者,向关心和支持这一课题的有关部门领导和同志们表示衷心的祝贺和感谢!
“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的立项和建立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和重要的学术意义,这个数据库的建立将给今后国家制定西北人文资源的保护政策提供可靠的依据。同时,也为正在兴起的西部开发中的旅游经济和文化产业提供丰富的参考信息,并且它的建成还将成为艺术学、考古学、历史学、建筑学、宗教学、民俗学、文化人类学以及其他多种学科研究的必备数据库,必将为推动我国西部的经济发展和文化繁荣,为推动我国的社会科学和艺术科学的研究起到重要的作用。尤其是随着西部开发的不断深入和现代化建设的发展,从人口与教育、民俗与宗教、民间艺术、人文景观和文物与考古多方面调查、记录、整理和合理保护西北丰富的人文资源就更具有重要性。为了保证这一具有重要意义的课题的完成,我们聘请了著名的社会学、人类学家费孝通先生担任课题总指导,费老对课题的立项一直非常关心。现在已经组织了我们艺术研究院本院的科研骨干和学术带头人参与课题组。还特别聘请了北大、清华和社科院的专家学者参与课题组,他们都是这一课题组必须专业需要的深有造诣的专家,这些专家是我们中国艺术研究院缺少的专家。同时,还将聘请西北五省的部分专家共同完成“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这一科研工程。现在课题在我院中国文化研究所所长刘梦溪、课题组长方李莉和几位副组长的主持下,运作了课题立项和开题方面的大量初期工作,今天我们邀请费孝通先生和各位关心和支持“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的专家学者,有关方面的领导同志参加开题报告会,为搞好这一课题出谋划策。各位在百忙中前来参加这次报告会,我再一次表示衷心的感谢!
文化部科技教育司司长、国家艺术学科规划办公室主任童明康先生讲话>:
这个课题的提出是一年多之前,专门请费老到中国艺术研究院讲过一次课,那次孙家正部长也参加了,文化部对这个课题非常重视。关于西部开发的课题,文化部有两个,一个就是“西部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一个是陕西社科院和文化厅参加的课题。今天,开这样一个“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的研讨会是非常有意义的。最近,清华在建校90周年之际举办了一个科学与艺术相结合的展览和研讨会,这次专家、艺术家们在科学艺术上做了大量的阐释。其实科学与艺术的结合是非常紧密的,应该说从艺术的诞生之日起,科学与艺术就是相伴随着的,我们现在人类遗留下来的最早的艺术品,都是由于科学的手段才得以保留下来。有了制陶的技术,才有了陶器;有了青铜冶炼的技术,才有了青铜艺术;有了瓷器的烧制技术,才有了瓷器艺术等等。从文化部的角度,特别提倡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研究的融合,希望研究社会科学的工作者们应用更多的自然科学的手段,使得我们的研究得到近一步提高。所以这个数据库就是这样一个结合的产物。不仅是牵扯到人文和社会科学的学科,而且还有大量的技术层面的问题,还要符合数据库的标准,符合数据库的各种技术要求。在现在这样一个时间作数据库,它的质量是非常重要的,是能够取胜的关键。非常希望“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在这方面做成切实符合有很高的人文科学含量,又有很高的科学技术含量相结合的数据库,给广大读者和研究者提供更多的帮助。
中国艺术研究院文化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课题组长方李莉女士讲话:>
首先我代表我们课题组的全体成员向参加我们课题开题研讨会的学者专家和领导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感谢!
今天,我发言主要包括五个部分:第一、课题的性质;第二、课题的内容;第三、申报课题的背景和原由;第四、课题目前的进展情况;第五、介绍课题组成员。
这个课题是由国家科技部批准和资助的,由中国艺术研究院牵头的,由中国文化研究所具体承担的,跨学科的技术攻关项目。这个课题涉及到的学科大约有十几种,专家以中国艺术研究院为主,我们还邀请了北大、清华和社科院的专家一起参加,它不仅是一个人文学科方面的课题,也是人文学科与高科技相结合的一个课题,最后它的成果是形成一个数据库,这里有人文学者和科学学者的共同合作。因此我们还将邀请一些数据库的专家和我们一起研究怎么把这个数据库做得更完善,这是这个课题的特点。
西部大开发是我们国家的重大决策,是很了不起的英明决定。但我们面临的西部不是一个荒原,它与美国的西部开发,日本的西部开发,苏联西伯利亚的开发都不一样。面对这样一个开发,如果我们仅仅只考虑经济的情况,而不考虑它在历史上的文化的地位和它多文化的生态环境,那么我们的开发一方面可能取得经济上的成功,而另一方面则可能给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所以要做一个西部文化方面的保护,在这样的基础上再进行开发和利用的话是非常重要的。我一直关心文化生态的问题,认为西部开发不仅面临着自然生态的危机,还面临着文化生态的危机,以人类为中心的这种文化观念破坏了人类的自然生存状态,以西方文化为中心的观点将很可能会破坏我们的文化生态,通过现代化的进展,一方面给大家带来经济上的利益,但很多的传统的文化为之消失,消失以后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子,现在还很难预测。我们的物质文明是以我们的生物多样性减少为代价的,是不是我们的精神文明也以我们的文化多样性的减少为代价的。西部是一个文化特别多元化的地方,有各个不同的民族,是中国文化最早的发源地之一,当时费孝通先生很重视这个课题,他对西部一直非常关心,多次考察,为西部做了不少的实事。这个课题从题目到课题最终目标的确定都得到了费孝通先生亲自指导和过问。费孝通先生认为西部众多的文化遗产,可以统称为人文资源、所谓的资源就不光是需要保护的,也可以在保护的基础上让它再生,这样才有源源不断发展的可能性。我们对煤炭、石油、天然气的认识是逐步的,同时对人文资源在我们生活当中的认识也是逐步的。这个课题院领导非常重视,从申报到立项都给予了大力的支持。课题的内容,费老提出分两步走,第一步摸清家底,第二步才能谈到保护、利用。数据库的课题是做的第一步基础性的疏理和资料的统计工作,这样我们就报了两个课题。一个是向科技部申请的“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再一个就是向文化部申请的“西部人文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
有关“西北人文资源数据库” 课题的内容,第一部分是人口与人文教育;第二是民俗与宗教;第三是民间包括音乐、美术、舞蹈、戏曲等;第四是人文景观;第五是文物与考古。
课题组成员,除学术指导外,在北京的专家是14人,每个省的专家大约也是这个人数。加起来是80余人。
目前课题进展情况是,已初步确定了参加课题组的人员。完成了课题经费的预算。具体的框架设计工作也在进行中。
著名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北京大学教授费孝通先生讲话:>
一年前,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的一次会议上,我提出了保护西北人文资源的问题。在西部开发的问题上,有许多人不注意人文资源的保护,所以我提出了要保护西部人文资源。物质是重要的,要提高生产力,可是大家不太重视人文资源,我提出一个人文资源的问题,当时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要忘记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大家不要在经济资源的开发的过程中遗忘了人文资源。在这个问题上教训很多。比如说要开公路了,公路成功了,可是公路旁边的各个地方的重要的文物资源却损失了。我们所以这个时候提出来,在开发西部的时候,要注意人文资源的保护。为什么要开发大西部?就是为了改变西部,改变西部的人,建成现代化的世界,这是一个大的目标,中国的共同的现代化,共同进入到世界文明里去。
五十年前,周总理提出成立一个访问团,访问西部的各个少数民族,我参加了西南访问团好几年。最后我向人民代表大会汇报时,拿出一个名单,当时定出几个民族,然后逐步增加。那个时候,我就看出西部各个少数民族人文资源的丰富,各个民族都有它自己独特的文化传统。
现在中国要进入现代化的世界,向更高一层的方向发展,第一个问题就是不平衡的问题。现在东部与西部的差别很大。中部与东部差一半,西部与中部又差一半,现在我们要改变这种现状。所以去年中央提出要西部开发,要改变结构,使西部与东部平衡发展。首先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交通问题,水的问题,能源问题,这些问题要逐步解决。这一年来解决得很快,去年我去西部走了一趟,发现变化很大,这种快速的发展使我感到人文资源的保护问题更重要了。希望在能源开发的过程中,不要破坏了人文资源,希望在我们这一代身上不要再破坏了人文资源,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各方面要宣传西部人文资源保护的重要性,50年前,我们那个时候,没有保护人文资源的概念和意识,现在不要重复我们的错误,给国家造成损失。
要保护西部人文资源,第一个工作就是摸清家底,把西部现存的人文资源都整理一遍。但问题并不简单,少数民族的文化这么多,要一齐进入现代化,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很不好解决的问题。
我们的民族政策很清楚,由少数民族自己决定自己的风俗习惯,别的民族不要干涉,各民族保持文化的自主权,自己决定自己文化的保留与扬弃,如果没有这个权力,就会把许多文化冲了。现在要加强文化研究,研究什么符合当地人民的需要。现在我们要为我们的子孙做一些事情,保护好人文资源就是很重要的工作,所以我支持方李莉的这个数据库的建立工作。
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冯其庸先生讲话>:
这个课题很重要,现在是该对西部人文资源抢救的时候了。我从1990年到1998年去了西部七次,感慨很多。90年在河西走廊和敦煌看到的景物,到98年时许多就看不到了,没有了。那里的景色特别美和特殊,现在看不到原始现状的自然景色了。现在大兴土木,破坏很大,心里很不是滋味,很伤心。
西部要开发,不开发中国就不可能富起来,所以我主张开发西部。但现在动起来了,就管不住了。这个课题很重要,把现有的人文资源都调查整理出来,能帮助规划的就规划,不能破坏,老祖宗留下来的无价之宝,许多原始的地貌留下来,供我们进一步研究和认识它。
对西部人文资源的工作,第一步就是调查清楚,制定计划,立即行动,再晚就迟了。我很支持这个课题,先调查清楚,然后再一个专题一个专题地研究。给当地人建议,先不要乱挖,先保存好,再进一步地利用它,否则太可惜,损失太大。西部是我们的宝库,是我们的富强之源,一定要经营它,开发它,西部的人文环境,地理环境,都是第一流的。所以呼吁大家都来重视我们的西部,重视我们国家的富强。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龚育之先生讲话:>
开发大西部的决策是正确的,但还是有许多忧虑,一是在开发中可能破坏自然生态,二是可能破坏人文资源,如果不注意,破坏以后就不可能恢复了。西部在中国还是比较早的发达地区,有很丰富的人文资源和很好的自然生态。现在开发西部,在自然生态的保护方面还有一些部署,但在人文资源的保护方面似乎行动很少。破坏的原因有很多,有自然的原因,有文化的原因,还有社会变革带来的文化的消失,这些我们都应该记录下来,但资料很少。费老他们曾经做过许多调查,但没有整理出来,后来许多少数民族的社会制度发生了变迁,但没有那种社会制度状况的描述,在变迁中消失了,这很不利于我们以后的研究工作。现在用现代科学的方法把西部人文资源的资料抢救、记录下来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我的期望很高。
北京大学教授、中国文化书院院长汤一介先生讲话:>
西部大开发是一件好事,但开发西部必然会遇到两方面的矛盾,一方面是对自然的开发,一方面是对人文资源的破坏,不破坏是不可能的,要想让自然开发的快一些,顺利一些,但我们又没有那么多的经费,肯定要以破坏人文资源为代价。恐怕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还有就是许多开发出来的文物资源怎么保护,我们没有保护的条件,开发出来还不如不开发出来,保护不好就毁掉了。还有就是一些人文景观应该恢复原状呢?还是保持现状?这个课题很大,很重要,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时间的问题,人力的问题,资金的问题,应该把各种问题都想好,考虑到。
中央民族大学教授王尧先生讲话:>
对于西部的开发,过去许多学者都提到过,势在必行。西部开发只有在现代的时代才能做到。建国初期费老他们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但后来社会发生了变故,一切都停了下来,没有将西部的人文资源进行全面彻底的整理。现在条件好了,有力量做这件事了,我们应该把它做好,但任务很重,完成很困难,应该特别重视。
整理研究宗教的问题也很困难,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宗教很复杂,曾经有一个民族叫裕固,原来属于维吾尔族,在唐代以后,那里开始信仰伊斯兰教,这一部分人,坚决信仰佛教,因为信仰问题与主体脱离,这个民族最后往东搬移,离开了新疆。所以宗教问题很复杂,要多做一些准备工作,争取地方的合作,把这一工作完成好。
中国文化书院绿色文化分院院长、《自然之友通讯》主编梁从诫先生讲话>
我个人当然知道西部开发是必要的,必然的,但我不赞成“大开发”这个提法,我在各种场合这么说。小平同志在八十年代谈西部开发时,并没有这个“大”字。“大开发”很容易导入一个误区,回顾我们凡是有“大”字头的运动,没有不是遭难的,一哄而上。我认为,西部开发应该分类去搞,分地区,不同地区,不同情况去搞。能大则大,不能大则中,则小,有些地方就不开发,让它保持原貌。否则有些地方恐怕毁掉。现在第一要抢,然后再救,能够保留下来的人文资源很重要,现在是应该做整理记录的工作,再不做连这一点也没有了。北京的一些旧胡同没有了很可惜,保护是很重要,但能保护得了吗?我主张抢,只是把资料保留下来,不然将来连个凭证都没有。否则,原来究竟怎么样,你连知道都不知道。现在如果能把西部的人文景观,人文资源保存下来,这是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再不做就连这点都没有了。但现在困难很大,经费肯定不够,西部的人文资源有多少?再就是开发出来怎么保护,有没有这个能力?西北发现的文物资源,现在连搁的地方都没有,没有人保护、研究,过几年就全完了。在这种情况下调查,还有地方配合的问题,现在地方官员文化生态保护的观念很需要培训,如果在调查的过程中能办一些这样的培训班很重要,否则没法工作。或者你整理出来的东西,等你一走,还是没有人保护,还是要破坏掉。
我认为生产方式本身也是一种文化,比如说放牧行为,他的放牧方式。罗布泊人是打猎为生的?你想在新疆沙漠深处,曾经有一堆人是以打猎为生的,这些东西,现在就应该把它记录下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今后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这将会为今后我们怎么开发西部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杨镰先生讲话:>
现在少数民族的研究特别重要,现在要想了解中国的民族问题,就得从五套沟(不知是否是这三个字)开始,许多东西现在是没有了,比如说最简单的人文景观就是托奥呼特(这几个字也不清楚)人,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损失,从伏尔加河回到新疆,还有《东归英雄传》拍了很多的电影和电视。我去到库乐扈特时,正好碰到一个父亲和一个母亲带着孩子走亲戚,那是真正的托奥呼特人,真正的马上民族。他唱着一首从伏尔加带回来的古歌,那首歌的大意是:男人都去打仗了,留下父亲和孩子去放牧牛羊,所有的男人都战死沙场的那一天,只有女人独守空房。这时我想到,他们用一个民族的生死存亡为代价,从伏尔加回到新疆。但现在他们的人数已经很少了,只有一万五千人,他们从伏尔加带回来的人据统计,一个数字是十一万,一个数字是七万,整个新疆的蒙古族人,八十年代调查是十一万。还有如新疆的小河遗址,有那么粗的,五米高的胡杨木图腾柱子,这种木头现在塔里木肯定是没有了,那么它是从那里来的,会不会是汉族人的墓碑,从西域来的?不得而知。还有罗胡(?)人的方言,现在只有几个人用了,再不抢救就没有了。一百多年前,俄国人马洛夫对罗胡人的方言有调查资料,我们没有人做过这方面的工作。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了,接就接过来了,再不做调查、记录工作,就再也没有了。所以在世纪初,这样一个课题真是太重要了,确确实实到了紧要关头,所以我特别支持你们的课题,愿意为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再放弃了,许多东西都要消失和快要灭绝了。
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薛若琳先生讲话:>
我们中国艺术研究院策划了这样一个课题,原来叫西部人文资源,后来经过研究定为西北人文资源数据库。从大文化圈讲西北基本上属于草原文化,我们先搞西北文化,后再搞西南文化,可以总结经验,更好地开拓。北方文化最重要的特点就是草根文化特点,它的民间性特别的显著。如蒙古族的长调民歌,短调民歌,马头琴曲,这些都是来自民间。像陕西的信天游,来自民间。甘肃、青海、宁夏的花儿更是来自民间,而且花儿的情歌特别有特点,像新疆的木卡姆这也是来自民间,有一个王妃,她曾经整理出十二支套曲,这与我们宋元时期的南北套曲一个含义。所以,我们课题组将来进行研究的时候,特别要注意这西北五省在民间文化方面的特殊性,这是我们保护、开发、利用的重点。
感谢各位专家学者给我们提了许多宝贵意见,特别是许多坦诚的提醒和建议,这对我们课题的开展会有许多的益处。感谢各位学者专家朋友的与会,这些意见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鞭策和鼓舞,增加我们的承担力和责任感,在具体课题的进展中,我们还会请教各位专家学者。西部人文资源的开发、研究太重要了,这里有太多的文化遗产,太丰富的人文资源,我们会全力将这一课题做好。再次感谢对我们开题研讨会的支持和帮助!
整理人: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文化研究所 张红萍
西北人文资源环境基础数据库课题组
2001年7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