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组民俗与表演艺术组总结
受大会组委会委托,我来做本次研讨会第三组的学术总结。本组为“民俗与表演艺术组”,三场学术研讨共有18位代表发言,3位评议者评点,涉及的领域及话题有音乐、舞蹈、曲艺、戏剧以及民俗节会、艺术治疗、非遗保护等。整个过程,发言积极,互动踊跃,评点生动,气氛和谐,用在场者的话来说,真正体现了学术研讨会“研讨”的良好会风。
本组代表来自不同方面,所议话题也多种多样,归纳言之,其内容要点大致可总结为四个方面:
一、学科思考。学科发展离不开自我反思,中国艺术人类学正是在不断的学科思考中推进着自身的发展。有代表反思民族音乐学研究现状,指出西方民族音乐学注重当下音乐事象的共时性研究,却对其发展变迁轨迹缺乏历时性关注,因而缺失了历史人类学的研究维度,呼吁民族音乐学在注重“当下的田野”的同时走向“历史的田野”,在纵向考察与横向观照的结合中把两方面的“田野”都做好。这里,该论者提出关注历史不仅仅是关注过去的文献材料,而是强调“历史人类学”的眼光,这值得注意。有代表结合民歌研究指出有两种不同的音乐人类学,一是从“民”出发而落脚在“歌”(人的音乐),一是从“歌”出发而落脚在“民”(音乐的人),两种研究各有取向也各有所长,二者结合,有助于在“歌”、“人”互证、互通中达到对音乐与人类关系的深入认识和理解。
二、现状检讨。立足当下,关注现实,是本学会同仁向有的学术努力所在。有代表从生态语境考察民舞传承和发展,指出某些地区为建构民族舞蹈“品牌”对地方性类型进行“趋同化”的处理,结果导致对原本存在内部差异的地方个案的忽视,这种追求民族性而忽略地域性、追求舞台化而忽略原生性、追求便捷性而忽略传统性的做法终归不利于民族舞蹈传承。有代表以江苏三地庙会之存废为例检讨官方与民间的关系,指出政府介入传统文化保护应保持合理的“度”、现代旅游文化与传统文化之间应保持一定张力。有代表结合羌族年节文化,就民俗传统与当代展演的话题展开分析和思考,指出从年节文化的变与不变之间可以看到旧的集体记忆在复活而新的集体记忆在建构、旧的心理诉求被顾及而新的心理诉求在产生。同时,该论者发言还指出“舞台展演”和“后台真实”并存是当前本土民族民间文化不无普遍性的现状,对于前者究竟是属于后者的延伸还是剥离这个问题,大家应该予以冷静的学术性研究而不是简单的情绪化批评。
三、跨境研究。本组代表的发言,有几位不约而同地触及跨境民族研究和文化跨境传播问题。这些研究课题,无论对于民族学、人类学还是对于传播学、比较学都很重要。跨境民族及其文化研究,有的是从向国家政府建言献策角度进行调查和研究的,有的是把目光放在具体民族的生活传统和民俗艺术之考察和比较上的,视角不同,路径有别,或宏观,或微观,研究各有心得。如评点者言,同样的民族,也有跨境的族群差异,对其文化及艺术的异同,应当深入探究。总之,注重个案研究,拒绝本质主义,这是艺术人类学研究者尤其要注意的。说到中国文化在境外的传播,有代表举出邻国越南为例,并从题材、表演、音乐、道具等方面梳理了中国戏剧对后者的影响。发言中提及中国西南壮族艺术在越南戏剧中的留痕,引起与会者共鸣,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话题。历来人们谈到中国对越南的影响,大多着眼来自汉区儒家的主流文化,对于中国境内少数民族文艺对外的影响少有言及,因此,深化这方面课题研究,是很有意义的。
四、个案关注。本组代表发言中,引起关注的个案有二;一是巫艺及艺术治疗的解读,一是某地民间“歌书”的发现。关于前者,发言者结合医学、心理学着重论述和分析了巫医疗法中的“艺术致幻”,指出其本质在于不压抑无意识和意识互动前提下整合身心,从而治疗身心疾患的。的确,对于巫医疗法中艺术要素发挥的独特功能,是医学人类学和艺术人类学应共同关注和重视的。来自境外的学者,也从声音学角度论及蒙古族呼麦用于音乐治疗等。“歌书”是在滇、桂交界处的村寨发现的,发言者根据田野调查和初步研究从“书”的图案到“歌”的演唱做了介绍,引起与会代表兴趣和讨论。本组代表发言中,还有涉及民间三弦、灯会灯舞、藏族寺院羌姆、北方萨满文化等话题的,不一而足。评点者针对各位发言,从研究手段、概念使用、写作方式等方面给予了积极的建议。
中国艺术人类学会是一个凝聚人气的学会,每次会议都有新的成员加入,这次又有了不少新会员。大家参会的积极性高,提交的论文也多。最后,结合我阅读论文和聆听发言后的感受,仍想对在座朋友(尤其是年轻的朋友)再次强调一句话:“学术研究要有提问意识。”你来参会,你来发言,你提交文章,一定要有“问题意识”,要想想你为什么写这篇文章?你写这篇文章意在提出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只有把“问题意识”明确了,你的文章才不会是知识的平面介绍、材料的简单堆砌,你的文章才有了“精气神”,才能真正引人关注。
(报告人:李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