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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 张典:论歌德与龙格及弗里德里希之关系

[日期:2013-05-09] 来源: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学报  作者:王静 张典 [字体: ]

论歌德与龙格及弗里德里希之关系

王静1张典2

(1.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2.牛津大学哲学系,英国牛津市OX26GG)

摘 要:歌德的魏玛古典主义最重要的特质在于倡导人性的尊严,耶拿浪漫派放弃歌德的立场而走向神秘主义,歌德因此将他们的精神看作是不健康的。浪漫派画家龙格与弗里德里希直接受耶拿浪漫派影响,但歌德与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一种简单的对立关系;歌德既肯定他们的才华,同时也指出他们走在错误的道路上,认为他们的艺术追求中缺少人性尊严这样一种绝对性的道德维度;而龙格与弗里德里希在尊重歌德的同时亦认为他坚持的是一种过时了的艺术观,因而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观点。歌德在与他们的交流中不断加深对浪漫主义艺术精神的理解。

关键词:歌德;龙格;弗里德里希;浪漫主义;古典主义;寓言

一、歌德的古典主义立场与龙格及

弗里德里希的浪漫主义立场歌德在魏玛古典主义盛期(1794-1805)倡导的是古典主义文艺观,在文学领域,他的合作伙伴主要是席勒,视觉艺术领域内,迈约(Hans Helnrich Meyer,l760-1832)则是他最亲密的合作者。歌德与迈约在1798年一起创办了《神殿入口》(Propylen),刊物于1800年停刊,前后共出版了6期;同时,在1799-1805年间,他们还组织举办了多次视觉艺术竞赛,由此造成一系列关于艺术创作方面的竞争。歌德与迈约主办竞赛的理念是基于温克尔曼的新古典主义,素材主要来自《荷马史诗》。[1](194)虽然创办《神殿入口》与组织视觉艺术竞赛都是为了倡导古典主义原则,但他们并没有一味排斥浪漫派艺术家,特别是对歌德来说,他与浪漫派之间并不存在一种简单的竞争关系,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彼此交流。由于歌德天性兴趣广泛,善于包容对立方的观点,所以,浪漫主义者对歌德也不是很敌意,他们攻击的古典主义者主要指席勒。

由此不难理解,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的许多成员都参加了歌德与迈约主办的这些竞赛,其中包括当时德国具有代表性的浪漫派艺术家龙格(Philipp OttoRunge,1777-1810)与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1774-1840)。龙格与弗里德里希属于耶拿浪漫派弗·施莱格尔《雅典娜神殿》(Athenum)圈子中的人物,相较于歌德,他们与耶拿浪漫派有更深的精神契合。《雅典娜神殿》于1798年由弗·施莱格尔与其兄奥古斯特·施莱格尔创办,1800年停刊,属于德国早期浪漫派的主要刊物。对龙格与弗里德里希来说,《雅典娜神殿》圈子对他们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同时歌德对他们也有很大的吸引力;歌德的吸引力主要来自于他的诗人气质——他具有一种营造诗意氛围的能力,而他的古典主义立场则是浪漫派所反对的。这就是龙格与弗里德里希一开始很希望接近歌德,而最后又与歌德远离的原因。

歌德如何评价耶拿浪漫派?这个问题对理解歌德与龙格及弗里德里希的关系具有关键意义。歌德与友人经常谈到耶拿浪漫派,认为他们最大的问题是缺少健全的人性——所谓的“古典的东西是健康的,浪漫的东西是病态的” [2](338)即是针对于此;但从艺术内在发展规律的角度,他亦认为耶拿浪漫派的出现是合理的。歌德对当时的艺术家、特别是德国的艺术家作过分类;在《收藏家及其友人》(Der Sammler und die Seinigen,1798-1799)中,歌德将艺术家的类型分为六种,这六种类型都是单纯的:模仿论者、想象主义者;特征主义者、波纹主义者;手工艺者、概略主义者。六种类型均有其长处,也有其缺陷,六种类型之间存在着一些对立的方面,例如模仿论者同想象主义者对立,特征主义者同波纹主义者对立,手工艺者同概略主义者对立;前者严肃,后者轻率,只有将前者的严肃与后者的游戏结合起来,才能产生真正的艺术;本质属性所作的特征刻画和形式的或装饰的象征主义必须结合起来,艺术才能达到理想的完善。[3](92)

依据歌德的分类,耶拿浪漫派可归属为“幻想主义”或“波纹主义者”之列,他们比较注重游戏式的轻松,但缺少对人性道德内涵的严肃思考,流于形式主义,失去了现代启蒙运动中需要坚守的精神,这一点使歌德与耶拿浪漫派得以区别开来。耶拿浪漫派也追求整全的人性——但这种人性是依附于一种神秘的力量来实现,这种力量是非理性的,它不以健全的理性为核心。耶拿浪漫派希望回到意大利与德意志的中世纪,认为那样的时代才具有真正的信仰;歌德其实并不排斥从中世纪获得精神资源,但他只是将中世纪看作人的精神的一种特征类型,作为一种类型,中世纪精神绝不应该成为一种强大的、神秘性的力量来取代人的健全理性。虽然歌德也将中世纪精神的某些元素吸纳进他的总体的一元论中,但这些精神元素绝不会动摇他的希腊主义的核心地位。

龙格与弗里德里希跟随耶拿浪漫派,与其精神取向一致,均受到新教神秘主义哲人雅各莫·波墨、新柏拉图主义、泛神论等思想的影响,尤其是雅各莫·波墨的神秘主义对龙格和弗里德里希的自然观形成影响更甚,自然风景、日落、自然的不可预知的神秘力量,是他们绘画的灵感。[4](78-79)龙格的绘画就是建立在对耶拿浪漫派的诠释基础上的——追求人性的尊严从来都不是他绘画的最终目的,他希望表现的是一种神秘的、未知的、强大的自然力量。同样,弗里德里希的绘画精神,也直接发展了耶拿浪漫派神秘主义的因素,人与神秘自然之间的关系是他的思考的重心。总体来说,龙格的绘画带有洛可可的特色,而弗里德里希的绘画,则近似于中世纪哥特式的神秘主义。

二、歌德与龙格及弗里德里希之间的交流

龙格与弗里德里希曾多次参加歌德与迈约主办的绘画竞赛,但两位艺术家在刚开始时常受到歌德的拒绝和嘲笑,虽然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也引起了歌德的兴趣并得到一些理解。

龙格1801年以自己的铜版画作品《阿基里斯与斯卡曼多斯》(Achilles and Skammandros)参加竞赛,但立即遭到拒绝;第二次递交的作品是《阿基里斯与河流搏斗》(Der Kampf Achills mit den Flü ssen),得到的却是歌德的嘲讽:一个人宁愿看到阿基里斯赢得这场搏斗,也不愿意看到他是如此害怕进行搏斗;歌德认为画面应该表现阿基里斯的英勇,而不是表现他内心的胆怯。但龙格拒绝歌德的英雄观念,认为自然的力量比人类更强大——这就是龙格希望在画作中向歌德及其魏玛艺术之友表白的意义。[4](79)

龙格对歌德的态度表示不解和愤懑。1802年,他给德累斯顿的朋友写信,否定了歌德的希腊主义:“我们不再是希腊人了,我们无法感受到他们的一切,当我们考察他们的艺术,发现我们自己根本无法创作出同样的作品,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尝试提供一些平庸的作品?” [5](237-238)同年3月9日,他曾在写给弟弟的信中提及,歌德坚守的是一种过时了的逝去了的理想;龙格希望颠覆歌德的傲慢以及他对当下时代的拒绝:“现在在魏玛会有什么闲谈产生?他们现在不明智地重新呼唤一些已经不存在于那里的事物的空洞的记号?它是否会再一次复活?我很难相信,历史中如此完美的最高的艺术,能够被再一次创造出来,直到新的艺术作品有一天也会消逝,艺术必定会出现一条全新的道路……。” [5](76) 龙格对歌德的古典主义原则没有兴趣,他成为诺瓦利斯、蒂克和其他德累斯顿浪漫派圈子里的朋友,他之所以继续与歌德通信,主要是因为他对歌德的色彩学研究感到兴趣。

歌德与弗里德里希的交流,是通过他们共同的朋友塞德勒(Louise Seidler,1786-1866)建立起来的。弗里德里希被认为是他们那一代中最优秀的浪漫派画家,他擅长创作以夜晚的天空、凌晨的雾霾为背景的沉思人物的轮廓像,以及倾圮的哥特式教堂的遗迹等风景画。弗里德里希反对古典主义创作原则,他的绘画风格主要是寓言性(allegorical)的,我们可以从《山中的十字架》(Cross in the Mountain)这幅于1808年圣诞节展出的颇有争议的作品中看到弗里德里希的这种风格。这幅画也名为《杰钦圣坛画》(Tetschen Altar),整幅作品以风景作为画面的主体,取代了传统的十字架的地位。他将这幅画陈列在自己昏暗的画室,营造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人们一旦进入他的画室,就如同走进了一座神庙;这种神秘主义的绘画风格对后世影响很大,如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画派都受到弗里德里希很大的影响。

歌德于1809年在《耶拿文汇报》(Jenaische Allgemeine Literatur-Zeitung)上发表了一篇评论,其中详细描述了弗里德里希的多幅画作,对他的才华给予了极高的称赞。在这篇名为《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的文章最后,歌德这样写道:“希望弗里德里希先生不要迟疑,继续他如此成功地开辟的绘画道路!自我们在那年(指1805年举办的艺术竞赛——笔者注)授予他奖项之后,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在技术才能、诗意能力,以及绘画的创造性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现在他的绘画具有更强的个性和更大的原动力。也就是说,自然——在这段时间内——看起来已成为他的一个亲密的朋友,他模仿自然特别是在主题表达方面,现在比过去是更为真实,更具特征化,更为丰富,也比自然自身更具有力量。” [6](233)

尽管歌德非常欣赏弗里德里希的绘画才能,但他还是希望弗里德里希能够走向自己倡导的古典主义原则的绘画道路,但弗里德里希拒绝接受歌德的建议。弗里德里希的《背影》(Rückenf-iguren),画的是立在深渊边缘的背影,云层在画面上端是发散的,形成许多层面。——对于弗里德里希这种在画面之外寻求寓意表达的浪漫主义方式,歌德是不能接受的。歌德于1816年写作《诗人罗斯达尔》(Ruisdael as Poet),试图通过这篇文章再次影响弗里德里希,希望他放弃浪漫主义的绘画风格,[4](89-90)但这似乎是徒劳的。弗里德里希的《雾海上的漫游者》(Der Wanderer über dem Nebelmeer),是德国浪漫主义绘画的代表作。歌德从中看到弗里德里希如此迷恋大气、云、废墟和墓地,认为这些浪漫主义元素是不健康的。另外,对于弗里德里希这幅画面中的寓言性(allegorically)——即以画面之外的事物来寓言画面上的事物,画面的含意依赖于一种隐藏的寓意系统才得以传达——歌德亦是竭力批判的。

歌德对弗里德里希的影响不是很大,反而是弗里德里希对歌德产生了影响。歌德在《论艺术和艺术精神》(über Kunst und Kunstgeist)这篇文章中这样写道:“你必须坚持你心灵中每一次纯洁情感的神圣性;神圣地看待每一次虔诚的预感,因为艺术内在于我们心中!在鼓舞人心的每一时刻,它能幻化成为可见的形式;这种形式就是您的形象……您将用您特有的双眼清晰地看见它,它对您一次次忠实地显现;每一事物是如何对您产生了影响,这在您的形象中就可以显示出来!……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自然的精神以不同的方式向我们揭示它自己,所以,不应允许某人将自己的教条和尺度强加给另外的人。世上没有一条普遍的尺度,每个人都有其各自尺度的自由。” [4](89-90)由此看来,歌德已觉察到自身存在的局限并对自己对于浪漫派的态度进行了反思,因而能够包容弗里德里希与自己不一致的绘画原则,接受他理解自然的方式。

三、歌德对龙格《晨》的理解

歌德与龙格的关系虽曾一度非常紧张,但其实他们之间的交流比一般人想象的要深入得多,他们的分歧主要在于歌德不能接受龙格绘画中的寓言方式。但随着歌德对浪漫派的理解不断加深,他更多关注龙格作品带给他的启发意义。若要理解他们之间的精神与情感联系,则可以考察歌德对龙格《时间》(Die Zeiten)系列作品的理解。

《时间》是龙格最具代表性的绘画作品,1805年初版于德累斯顿,1807年再版于汉堡。《时间》起初是一系列做工非常精细的铜版画,每一幅画代表一天的一个时辰。龙格精细的绘画技术也见于1808年创作的《晨》(Der Morgen)中。《晨》有多个版本,最早的版本是1803年创作的轮廓图,1807年在此基础上龙格又创作了一幅,1808年龙格采用油画技法,对画面的处理运用了多种光源的方式,1809年龙格又重新创作一幅关于《晨》的油画,这幅画面强烈地突出了蓝色,每一位天使都沐浴在蓝色的光芒之中,象征着诺瓦利斯浪漫精神的“蓝花”。在1809年版的画面底部,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婴孩正躺在草地的花床上,左右分别有代表天使的孩童右手执花趋向他,这比1808年版中的孩童更具象征性,体型更大,表情更富有人性,情感也更丰富细腻。1808年版中的错综复杂的花边饰纹,在1809年的版本中已不复存在,新版本的《晨》将画中的每一位人物用色块分割,上部的天使沐浴在透明的蓝光里,下部的天使和圣母则是处在蓝、红、黄色光的交汇之中。从这幅画作中,我们可以看到龙格绘画精神是复杂的,显然受到拉斐尔在德累斯顿画廊的《西斯廷圣母》(The Sistine Madonna)的影响。

就龙格来说,他是一位基督教神秘主义者,希望通过寓言和色彩、形式和数的观念来表达自己关于宇宙和谐的理解。他认为黄、红、蓝三色是基督教三位一体的象征,蓝色代表圣父和夜,红色代表晨、傍晚和耶稣,黄色代表圣灵;一个绝对的统一或一个绝对的量的感性世界的表象,是不可理解的,所以惟有通过它们性质的区别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去预感它;但是通过这种外在于它的第二位的关系和区别,我们能够达到的仅仅是感性认识,以致于量又重新作为质来显现。[5](216)龙格清楚地坚持从画面外的事物去寓意画面内的事物,对他来说,寓意是不可或缺的;但歌德对此的理解却恰好相反,歌德认为事物具有内在的统一性,理想的象征主义不需要外在的寓言或阿拉伯式的花纹装饰来表达。龙格强调事物之间的区别和关系,歌德则强调其内在本质的统一。在龙格的《晨》中,处于画面中央的女性形象,既可喻意为曙光女神(Aurola),亦可喻意为维纳斯(Venus)、或圣母玛丽亚(Mary)。画面中的光有多种来源,有从画面后部映射出来的,也有从画面上部照射下来的。画面有两个中心点,它们同等重要:一个是位于中央位置的女性形象,另一个是位于画面下部的孩童形象。这种对于画面的处理方式,一反古典主义绘画中只有一个中心的等级制。

龙格走在浪漫派的道路上,希望以一种寓言的方式去描绘世界,而歌德则坚持以象征的古典的方式来理解世界,这就造成了歌德对龙格绘画的意义方面理解不足。歌德一再拒绝接受龙格的作品,直到很晚的时候才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和理解龙格,但这已经太晚了——因为龙格已经去世。

随着龙格的早逝,歌德对他的怀念也开始加深。布瓦塞利(Sulpiz Boisserée,1783-1854)在龙格去世后不久曾经拜访过歌德,发现他将龙格的《时间》挂在自己音乐室的墙面上;当歌德注意到布瓦塞利在注视这些版画时,不禁向他问道:“你还不知道这幅画?”歌德接着说:“看看这里,这是什么画作;一个人可能由此发疯,同时它显示出美与疯狂。”布瓦塞利回答道:“就像贝多芬的音乐,现在正在被演奏,一般意义上,它就如同我们的时代。”歌德赞许地说道:“这是想去拥抱一切,但在其追求的过程中,它总是失掉最基本的东西,不过,这幅画在细节上仍具有无限的美;在属于恶的材料的地方,这家伙又创造出优雅和美,贫乏的恶不能保存,它消失了,不可能是其它。谁要是这样站在这样的悬崖边,他必定会死或者发疯,这对他没有帮助。” [6](277)从这里可以看到龙格的作品对歌德所产生的触动。

不仅如此,龙格的《晨》对歌德的创作也有一定的影响,这可以在《浮士德》第一部《城门前》关于“曙光”这一场景的描绘中明显地感受到:“海洋已经醒来了/港湾暖和了身子/眼前是惊奇的景象。/但是女神(太阳)会离去;/只是唤醒了新的冲动,/我急忙啜饮她永恒的光芒,/白昼在身前,黑夜在身后,/苍天在头顶,波涛在脚下。/一个更美的梦,此际她——太阳——远逝。/哦!肉体的翅膀愿伴随/精神的翅膀是如此不易。” [4](85)

如果我们将此处与龙格的《晨》作一比较,就可以发现,歌德极力想抓住曙光女神显露其自身的瞬息,他描绘了女神初临时的那一刻,海湾开始变暖,眼前是令人惊叹的景象,但曙光易逝,她很快就溜走了,我们还来不及仔细体味这一时刻的壮丽景象,将她的美吸纳入我们自身的精神——因为“精神的翅膀是如此不易”。在这里,曙光女神代表了自然的精神,她的易逝表明了自然的永恒力量是难以接近的。歌德对于“曙光女神”的描绘,一方面体现了他作为一位古典主义者对人性尊严的内在追求;另一方面,我们也不难发现,他同时吸纳了龙格对曙光女神的多层面思考。龙格的绘画由是成为歌德的一个能够与之对话的对象。 虽然歌德与龙格、弗里德里希等浪漫派画家存在某些观念上的对立,但在与之争论的过程中,歌德也在不断地进行自我反思,试图重新理解他们的艺术风格,因而促使自己的精神世界更加丰富和多元。

参考文献:

[1]Beate Allert. Goethe and the visual arts. In: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Goethe. Edited by Lesley Sharpe.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2.

[2]歌德.歌德文集(第12卷)·文论[M].罗悌伦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

[3]歌德.论文学艺术[M].范大灿,安书祉,黄燎宇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4]Beate Allert. Goethe, Runge, Friedrich: On Painting. In: The Enlightened Eye: Goethe and Visual Culture. Edited by Evelyn K.Moore and Patricia Anne Simpson. Amsterdam/NewYork: Rodopi, 2007.

[5]Philipp Otto Runge. Briefe und Schriften. Edited by Peter Beckhausen.Munich: C.H.Beck, 1982.

[6]Goethe on art. Edited and translated by John Gage,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1980.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ethe and and Friedrich

WANG Jing1ZHANG Dian2

(1.College of literature of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7, Jiangsu Province;
2.Philosophy Department of Oxford University, Oxford OX26GG, Britain)

Abstract:The most important characteristics of Goethe's Weimar classicism is to advocate human dignity, Jena romantic abandons Goethe's stance towards mysticism, Goethe considers their spirit unhealthy. Romantic painters Runge and Friedrich Jena were directly affected by the romantic school, but there is not a simple opposite relationship between Gothe and them; Gothe affirms their talent, but also points out that they are going the wrong way, he thinks that their artistic pursuit lacks of an absolute moral dimension of human dignity such; while Runge and Friedrich respect Gothe and think that Gothe insist an outdated view of art, and therefore can not fully accept his point of view. Gothe had deepened his understanding of the spirit of the romantic art is in communication with them.

Key words:Goethe; Runge; Friedrich; romanticism; classicism; f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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