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李莉：下面有请赵传建、谢雅贞、胡珊，有请三位上台！赵传建先生是华侨城（海南）集团有限公司助理总经理，谢雅贞是松阳县的副县长，胡珊是徐岙底项目的负责人。
谢雅贞：非常高兴能够来到这么一个地方分享我们美丽的松阳，感谢各位老师。我要代表我们的返乡青年叶科，因为方李莉老师让我们的松阳才能在这里展出，要代表我们的松阳县政府、我们的老百姓，对我们的艺术家、对我们的专家学者表达由衷的一个敬意。我今天想从四个方面讲四个关键词：第一，松阳的声音。松阳是浙江西南的一个偏远的山区县，松阳从去年以来先后五次到国际最高的展台来展出我们松阳的精品建筑和松阳的乡村振兴故事。比如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德国的法兰克福书展，包括奥地利维也纳展等等，说出了我们松阳一系列的故事。文旅部的领导也批示，向全国要推荐松阳的经验。我们去年以来也举办了一些高级的论坛，吸引了国内外的嘉宾来到松阳。松阳故事的传承，松阳能在国际上讲好自己声音的原因是什么？这就引出第二个关键词。第二，松阳的魅力所在。刚刚老师们讲到我们现在乡村的价值在哪里？乡村不仅仅是以往的单一的农耕文化的价值存在，他现在已经演变成生态、经济、文化、社会等多功能为一体的乡村了。因为现在的乡村非常便利，城乡的界限已经模糊，我们的很多的互联网、交通都非常方便，所以我们觉得介绍松阳，就要知道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在哪里？松阳有1800多年的历史，我们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体系保留最完整，乡土文化传承最好的地区之一。这些农耕文明的形态，在现代生态文明的大背景下被赋于了新的价值和意义。这就是我们对于世界来说都具备的一个意义。基于松阳有这样的一个魅力，我们积极召引国内外艺术界、文化界一系列的大咖来到松阳，建设松阳，手把手辅导了我们的乡村干部、我们的工匠、年轻艺人，让村民、政府、设计师、艺术家、建筑师等等，各方的主体能够在乡村这片热土上竞相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第三，松阳故事。首先第一个是文化引领复活古村。在松阳，我们对乡村的看法是放到历史的动态中去考量，我们尊重乡村的历史发展规律而不操之过急，同时尊重原住民的主体地位，维护好并擦亮我们乡村的人文、生态底色。我们以文化为主线，通过“仁、义、礼、智、信”，最终达到人性的修复。
通过传统村落保护利用和“拯救老屋行动”。我们修缮了很多的老房子，这些老房子也成为我们艺术家、很多的科学家、建筑师们乐于在这里进行头脑风暴、进行创作的一个非常好的地方。所以我们松阳现在200多个乡村，我们有将近100个村植入了我们休闲旅游业、民宿、文化创意、生态农业等新型业态，我们乡村的活力也进一步地得到了迸发。同时可喜的是，近三年，我们乡村常住人口也得到了回归，回归了5700人，各类的乡贤在松阳，周一到五在松阳上班，周末回到北上广深。第二个小故事。我们坚持用“建筑针灸”的手法复活百业百态，我们用中医的方式慢慢调理我们的乡村，因为我们认为我们每个乡村都有他的产业特色，都有他的文化特点，他有他自己独特的发展密码。我们就要做大量的调研来解读他。我们有很多的优秀的团队、负责任的团队，和我们政府、和乡村干部老百姓一起，用传统的手艺、用传统的材料、用传统的方法去建造我们的乡村。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建了大量的精品建筑，这些精品建筑在国内外引起了广泛地关注。但是，他是一个“穴位”是一个“针灸”，我们还注重系统的集成推进，我们把这些精品建筑用我们的滨水绿道、古村古道、骑行赛道进行串点连线，带动整个片区的发展。同时我们在产业上面也做好融合，遵循“最小干预获取最大效益”的原则，做了一些精品精致的全县域乡村博物馆和工坊群，这些建筑不仅是一个展示空间，展示传统的手作，展示地域文化特色，也是老百姓的精神礼堂，也是主客共享的开放空间。这些不仅是展示传统的手作，而且是文化展陈，也是老百姓的精神礼堂，也是主客共享的开放空间。这样的公共空间、新的文化空间，给乡村、给外来的游客带来了新的看法。在产业上，我们让这些工坊，比如红糖的工坊，一建成便改变原来低小弱散的作坊形式，让我们的作坊能够既安全清洁的生产，又能够让传统的手工记忆有了现代科学理念的指导和现代科学的植入。而且，我们很好地带动了老百姓的增收致富，每一斤红糖原来卖5、6块钱，后来卖到20多块钱。包括我们的豆腐和老酒工坊等，也是如此。费孝通先生《乡土中国》里面非常看重手工，我手上的棕包就是松阳老街上的手工艺人他亲自做的，这个国外客人非常喜欢，因为它传达了一个艺人手工的个性的、定制化的温度，它不是工业文明的批量生产，它是我们生态文明中人与人之间的温暖的、感动的情感的所在。
在我们的乡村里面，我们认为要通过我们前端的博物馆和工坊，前端连着种植，连着30余个全息自然农法基地，不用农药、不用化肥、不用除草剂，不用转基因等等，中端是工坊的生产，后端联系我们的文创产业和艺术家，他们有很多可以发挥的空间，能够带动我们全产业链的发展，能够重塑乡村的生产关系和我们的价值链。第三个小故事。我们坚持以艺术介入来打造我们的百个艺术家的工作室、百场集会，达到百花齐放的目的。松阳这几年出台了一些关于艺术家工作室的政策，目前已经签约85位艺术家，落地了40家的工作室。他们不是以救世主的姿态，而以非常低调的姿态进入。我们的乡村也能够为我们的艺术家去赋能，我们是互相赋能的。艺术家进入乡村带来很多的消费。中国美院的夏老师来签约之前，给我们写了一本《行画古村落走进松阳》，把村落所有的特色都在里面一一体现，我想把这本书赠送给华侨城的老总，希望他们的企业能够走进松阳，能够更好地带动松阳经济文化等一系列的发展。夏老师还带着他的团队，为我们的一些水利遗址做了一系列的改造，我认为我们的艺术家进入乡村里面去，确实能够给乡村带来非常大的改变。艺术家进入乡村不仅仅只是创作，他还要交流，还要研讨，还要会展，还要拍卖和交易。在乡村你可以买到溯源性非常强的最真实的艺术品，而且也能让艺术消费变成大众化，不仅仅是专家学者，更多城市人独享的一种权利。这是改革开放的成果，也是一种和老百姓共建共享的模式。我们松阳县政府提出“四个有利于”的要求，和企业家和艺术家一起共勉。首先我们艺术家工作室的植入，我们要有利于村集体的致富，有利于村民钱袋子能够鼓起来，有利于文化新业态的培育，有利于乡村治理的现代化的推进。第四，松阳的定力。首先是科学理念的坚持。我们坚持对乡村最大的尊重，用最小干预、最有效的方法改造我们的乡村。我们尊重他的形态，但是我们让他的内容有深化、有升华，有现代人居住想要的东西。这是我们坚持的一些科学理念。我们县里也成立了专家委员会，对我们整个现有的传统村落的保护、利用、开发都有明确的标准和原则，老房子怎么修，修好了怎么做，都有要求。第二是以村民为主体。村民的生产生活的方式就是乡村的一道靓丽的风景，而且他们有很多的智慧，松阳30、40多个文旅项目当中，有原住民在的项目是有生机和活力的，是各级政府和所有的专家学者所青睐的地方，而且是经济效益非常好的地方。他在家门口就业，同时给你带来很多的一些好的分享。第三是我们要在生态文明，乡村振兴大背景下考量我们的松阳故事定力在哪里？我们要集约和节约，乡村是最有效的实现集约和节约的最大的空间。我们利用所有的存量资源，所有废弃的老房子、祠堂、学校，这些都成为我们公共文化的空间和精品项目。最后我们认为，在乡村产业振兴的发展，艺术进入乡村，必须建立良好的运行机制，就是我们的政府、我们的村民、我们的原住民是融合共生的。同时，我们要建立一个合理的利益的连接机制，我们现在就有一个“上田模式”，以村集体经济为主体的运营模式，我们县政府和我们的村民和工商资本和村里的集体经济经合作社共同组成一个市场化运作的主体，国庆运营起来效果非常好，收益也很不错。松阳的故事后面还有很多的一些省略号，我们松阳的这块热土上还有很多的青年，他们可能传承的是古老的文化，但是他们的创意却是无限的。比如我们的“棒棒茶”，制作者是一个女孩子小雪，原来是一个破坏生态的采沙女，现在成为倡导生态保护和手工制茶的新农人。在松阳，这样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多，还有我们艺术家的工作室里面，我们还有连环画的艺术家，把我们的红色文化弘扬起来。为什么要把红色文化放在最后？因为我们认为我们对乡村的尊重要在党的领导下，抱有对农村、农业、农民深厚的感情，就应该把我们祖祖辈辈在我们这一块土地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用到我们的乡村建设里面去。谢谢大家！
方李莉：好高情商的女副县长。我到过松阳，对松阳有两个印象：一个是艺术家介入乡村建设。松阳那个地方很偏僻也很美，山里面很多村民因为生活在山区交通很不方便，村民生活非常困难，东西运不出来，所以村民全部下来了，房子空在那里，没有拆掉。后来他们进行重建，引进了很多艺术家群落，如这个存在是当代艺术聚集的地方，那个村子可能是一群喜欢摄影的人聚集的地方，还有一个村庄是以先锋书店为代表的诗人聚集的地方，甚至还有由不同时尚品牌聚集的村落。我觉得这个非常有意思，因为有了这些艺术家，艺术家又自带粉丝，这个地方就热起来了。热起来以后，农民重新回到村庄为艺术家服务，然后艺术家和村民互动共同发展了当地的经济。还有一个印象，就是手工艺的复兴。他们那里恢复了许多传统的工坊，如豆腐工坊，红糖工坊，酒坊，以及制茶业的恢复，使得松阳形成了一个非常好的循环系统。这是我对松阳的另一个体会。下面有请徐岙底的代表胡珊女士，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胡珊：我所在的公司是墟里，这个名字来自于陶渊明的诗“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指代的就是村庄。我们作为一个企业最开始进入乡村的时候，就是想在乡村做事，这是我们企业名称的由来。今天有政府的代表，也有艺术家和文化学者，在这里我想谈谈企业在乡村建设，在文化下乡、艺术下乡这样的活动里面的一些作用。
今天上午方李莉老师讲了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刻，她说美国有学者提到，将来的产业，一个是高科技的产业，这个产业在城市；另外一种是高感情的产业，这个产业一定在乡村。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来到乡村做高感情的产业，不单单是一个情怀，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也是我们的市场。我们在乡村做事情，那一定是做的是这种不是快速复制的，不是现在在市场上看到的非常多的这种高频次消费的，而是真正地打动人心的作品，是真正地吸引人的这种心灵回归的、带来情感共鸣的作品。所以当我们墟里和浙江省泰顺县签约的时候，我们签的是徐岙底这个村落整村30年的运营权。我们徐岙底的这个村子是一个有着800年历史的古村，去的时候他只有十余户老人还在里面居住。就像我们看到的很多村子一样，大家觉得他可能是已经凋敝了、可能被抛弃了，但是我们不这样认为，我们仍然觉得他是一个活的乡村，这也我们选择徐岙底这个村子的原因。为什么说它是一个活的乡村，我们这个村子并不是很大，一共有38栋房屋，有16000平米的建筑面积，但是我们发现第一点，它的村民虽然大部分已经外迁了，原来有700多名100多户的村民在里面，最后剩下10来个老人，他们都迁到了附近一桥之隔的镇上，但是他们仍然每天还是会回来种地，它的耕种系统还在，我们整个村子里没有一块荒废的农田，它仍然是一个非常有生机的村落。第二，它的宗祠血缘关系还在。它是一个吴姓的村落，每年中元节，有200、300人回到村子祭祖，回到祠堂开百家宴，6月6的禳神节文化还在。我们一个这么小的村子有三项非遗，还有红粬的制作，在那里代代相传，延续到今天，从来没有断过。今天所在的工坊虽然对他进行了改造，但仍然保持了他的生产功能，非遗的传承人每天早晨4点钟起来，仍然在村里每天持续地进行红粬的制作和销售。此外，我们重新创作了红粬的啤酒，把传统的古老工艺融入到了现代生活当中，尤其是融入到年轻人的生活中。
我们刚来这个村子的时候，就提出来三个活化，它是一个活的乡村，但是要让它更有生机和活力：第一是山水自然的活化。我们要保留它的青山绿水，这是它所存在的条件。第二个是文化的活化。我们邀请左靖老师他们在那里驻村一年，拍摄了视频，对不管是红粬制作的历史，还是村落的历史进行了拍摄走访，包括采访普通的村民。我们看到展区里面的那些视频，都是有一年的延续时间，从稻子的绿色的时候一直到收割的时候，他在那里跟我们的村民建立了深厚的关系。这是我们理解的文化下乡，他跟我们一起真正扎根在那个地方。包括我们的企业，我们整个团队都是在乡村驻扎，和文化团队，包括我们的建筑设计团队，我们真正住在那里，生活在那里，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这个村子的四季和文化的内涵，以及村民的普通生活。乡村的生活方式一定是在村民的身上，我们做文化活化当中非常强调的一点就是驻村。第三是产业活化。我们一定要让村民能够回来，新村民能够带来新的思想，老村民回来能够有钱赚，能够有事情做。企业在这里面的作用或者是功能，可能很多人觉得首先你是投资，但是企业在这里面绝不仅仅是投资，我们跟左靖老师合作的时候，我们觉得很重要的一点是，企业他首先是一个运营方的角色。在我们现在这种轰轰烈烈的乡村建设的热潮当中，很多地方我们认为乡村运营商这样的角色他是缺位的，很多地方我们企业投了钱，包括我们的政府可能也有投资，我们建了很多漂亮的房子，但是这些房子最后谁来运营，很多时候这些房子是缺少内容的。在没有一个持续运营者的时候，我们的房子就变成一个空荡荡的或者是一个展示的地方，并不能真正带来人气，缺少持续运营的能力。所以我们企业入驻乡村，就把运营能力摆在第一位。我们作为一个乡村运营商的角色，去连接不管是政府的资源和政策，还是我们这样的文化人、艺术家能够来来乡村，他们也希望看到他们的文化成果、艺术成果，能够一直在这里生根发芽，而不单单是一个一次性的项目。第二个角色，我们其实也是当地村民和人员的代言人。我们来了以后，做了一个公益的民宿人的培训，我们以为只会来20、30个村里人，但是报名却特别火爆，我们在严格限制的条件下还报了上百人，有两天的课程。我们讲的是城里人来到乡村他们关注的是什么，关注的是乡村的美和价值。对于乡村人来讲，怎么理解这个美和价值？他不是罗马柱或者是华丽的房子，就是你实实在在的生活，就是你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然后是一些实际的、真的能够在乡村做营生的技艺。对于他怎么运营一间民宿，怎么做卫生、怎么管理和算帐，我们希望把我们的技能传授给他们。这样，跟普通的村民一起，我们都成为了这个地区的代言人。我们在这里做生意不是一个竞争的关系，我们是一种相互带动，然后一起来共同成就，为这个地区代言的这样一个关系，这是我们所能尽到的企业的另外一个作用。
第三个角色，我们连接了像左靖老师这样的文化团队，我们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可能对乡村有想法的人，然后我们做一个在地的服务和在地的链接的工作，这样就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人持续地进入乡村。将来，我们希望提出的一个“乡村社区”概念，这个社区首先是我们的村民，作为乡村社区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第二是我们这样的一些一线员工，我们从城里来的可能并没有乡村生活的背景，我们怀着满腔热忱来到这里工作、生活，这些一线的建筑师、设计师、艺术家，以及我们企业的合作伙伴。第三是我们的游客，我们做乡村旅游的时候，希望能够吸引更多的外来人，他们带来的第一个消费力，第二是传播力。所以我们的乡村社区在这样三类人群的合作和共同协力的基础上，能够把我们的乡村真正地激活，能够在我们所找到的这些活的乡村里面，让他真正地能够延续下去，能够持续地为我们提供这种乡村的美和价值。方李莉：我刚才看到了一位情商高的政府领导，现在又看到一位情商很高的女企业家，因为我们的乡村建设是文化建设和情感建设，也是情感产业，两位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徐岙底村对我很有启发的，他也是利用了红粬这样的一个手工业，不仅复兴了一个产业，同时他还把产业和文化和民宿活动结合在了一起。我想起了费孝通先生所讲的，他当时就很反对把工业放在城市里面去，他认为中国的乡村如果没有工业，中国的乡村就贫困。所以他一辈子志在富民，一辈子想让工业下乡。但是在现代化的条件下这是不可能的，工业只能集中在城市。今天我们看到了费孝通先生理想的实现，不但是工业下乡了，乡村工业发展起来了，而且文化也下乡了，乡村文化发展起来了。费孝通先生一直跟我讲，他说你研究中国文化一定要研究中国文化的基因。我认为农工中国就是中国文化的基因，中国的乡村一定要有产业，一定要有工业，当然这个工业未必是机械工业，完全可以是手工业。刚才这个案例给了我们非常好的一个诠释。下面有请华侨城（海南）集团有限公司赵传建先生发言。赵传建：刚才优雅的县长送了我一个很暖心的礼物，现在我想送给我们所有的艺术家和领导一个礼物，就是我们自己传唱的黎族歌曲。特别感谢有这么一次机会，刚才方李莉教授的发言当中说到美丽的生活，富足的生活现在不难了，美好的生活是我们一个持续的追求。华侨城在海南开始做美丽乡村，我们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甚至有时候是石头都没有，趟着河往前走。经过两三年以后，我们总结出来，我们尊重当地的土地伦理法则，我们尊重当地的文化传承，我们尊重当地的地域文化。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三“老”，老天爷，老祖宗和老百姓。这些都我们的“天”。我们来到乡村里面，这一切都是原生的，都是那么自然的。所以说，我们华侨城（海南）集团为此成立了一个文化演艺公司，从美丽乡村的演艺开始做起。我们这些在大城市来的艺术家们、文艺工作者们进到乡村以后，突然发现艺术来源真的就是在这些老百姓的口口相传里面，就像刚才大家听到的这首黎歌，他是这么地走心，这么地优雅，这么钻到你的心里面去。所以我们提出了“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但是艺术来源于生活还要回归于生活，艺术来源于生活，还要自然地呈现真正的生活。”
在“艺术进乡村”的时候，我们也走了一段时间弯路，后来发现艺术乡建并不是艺术下乡，艺术进乡村决不能矫情。因为乡村是那么完美的一个艺术作品，每一个手工艺人他们为了生活所编织出来的一个竹筐，做出来的一个黎陶，不亚于王子头上的一个金冠，也不亚于海底的一颗明珠，这是劳动人民所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在整个美丽乡村建设和运营当中，我们所摸索出来的就是，我们要依靠本土、本乡，我们要依靠当地的老百姓，所以我们提出来“共治、共享、共赢”。因为当你离开整个乡村这片沃土，离开我们的村民以后，你会发现这个乡村就没有灵魂了。我们的游客来自五湖四海，甚至是来自各个国家的游客，来到这个乡村想看什么？当然是想看这些村民，想看这些村民所产生的文化价值，想体验这个乡村所独有的文化特色，而不是我们去生造、去搬过来的东西。
经过这两三年的时间，我们把中廖村的文化提炼出来了。我们当时做到了走村串户，因为很多的黎族人在这个乡村里面黎话也不说了，黎歌也不唱了，黎舞也不跳了，年轻人都去大城市生活了。我们一家一户去找，找回来以后经过我们的提炼和修饰，展现在游客面前。这些村民们突然发现他成了他这个乡村的代言人，他成为他这个民族文化的代言人了，他们很自豪。刚刚给我们唱歌的村民，她们早上要出门干活，晚上要相夫教子，她们从地里回来以后到我们建设的黎家小院里面去，唱他们的黎歌，跳他们的黎舞，回到家里面以后越来越自豪了。一个人带动一个家庭，一个家庭带动一个族姓，这一族的人都带动起来了。一个族群带动一个社区，一个社区带动了一片沃土。
所以说华侨城一直都在继承我们的创想文化，我们是美好生活的创想家，我想，美丽的乡村、欢乐的田园也是我们未来无限努力的方向。方李莉：我发现这三个项目组都是一个比一个情商高。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感动的，唯一让我们感动和流泪的只有宗教和艺术。所以当黎族的歌唱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大家不仅眼睛一动，心还一动，这样的视听场景拨动了我们的心弦。所以没有情感建设、没有艺术就没有文化产业，也就没有乡村建设。刚才赵传建助理总经理讲得特别好，他说，乡村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只是历史的尘埃把他蒙住了，我们看不见了，我们今天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历史的尘埃拨开，看到她真正的美丽的面目。我去过中廖村，像仙境一样，松阳也是像仙境一样。我们中国有那么多美丽的乡村，我们以前没有发现它们的美，我们认为乡村是落后的，挣扎着要离开这片土地、逃离着农民的身份，可是，未来说不定乡村会成为我们每个人都向往的美好地方，那个地方的幸福指数也许会比我们在城市的生活幸福指数更高。华侨城（海南）集团做的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赵传建先生讲得很好，只有跟村民一起互动，这个文化产业才能做得下去，而且这个美好的生活才能建立得起来。所以今后我们不要忘记了，以前我们认为能够产生经济效益的只有产业，今后能够产生经济效益的还有感情，因为没有感情的表露，没有地方知识的表达，就不会有特色，就不会游客，就不会有长久的生命力。以前我们注意开发的是自然资源，今后我们注意开发和保护的将是文化资源。以前我们注意开发和保护的将是自然资源，今后我们注意开发和保护的将是文化资源。2001年的时候在费孝通先生的指导下，我曾申请了一个国家重点课题，题目是人文资源的保护、开发和利用，当时我对这个课题的理解不够深刻，现在越来越意识到，费先生出的这个题目是有前瞻性的。现在我们正在开发和利用我们的传统文化资源。刚才三位讲得特别好，让我深受感动。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