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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李莉:《传统与变迁——景德镇新旧民窑业田野考察》

[日期:2009-04-17] 来源:  作者:方李莉 [字体: ]

血脉的传承

《传统与变迁——景德镇新旧民窑业田野考察》序言

景德镇是世界有名的瓷都,是我的故乡,我在那里长大。和当地陶瓷的缘份是因为曾在景德镇陶瓷学院美术系读过硕士,毕业后还留校担任过一段时期的陶瓷美术教学工作。我对那里以及那里所生产出的精美的瓷器有着一种深厚的、血浓于水般的感情。八十年代以后,景德镇和中国其他地方一样,正在发生着迅速而又深刻的变化。每次回到景德镇我都感到,我儿时心目中的故乡正在一点一点的褪去,而一个新兴的我并不太熟悉的城市正在慢慢地向我走来。对于它今后会怎么的发展,它那曾延续了一千多年的陶瓷艺术会给这座城市带来什么样的新面貌,我怀着一种强烈的兴趣。

虽然我关注的是景德镇的现在和未来,但最初对景德镇的考察却是从它的传统和历史开始的。当时我感觉到,改革开放后,有着悠久传统制瓷手工艺历史的景德镇正在经历着从传统向现代迈进的这样一个过程。在这样的过程中,可以说景德镇这座古老的城镇在现代化的推动下正在旧貌换新颜,一座座破旧的清式建筑被推倒,一幢幢高楼破土而出,还有传统的坯房、窑房,在现代化的技术改造中正慢慢消失,这一切一面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但另一面也意味着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景德镇传统的制瓷手工艺技术以及产生在这些手工艺技术基础之上的人文景观、传统文化、民俗风情也将随之而消失。这是景德镇人民用一千多年时间积累下来的宝贵财富,也许有一天人们再想重新找到它时,才会发现它已经远离了我们,而且,当我们想以史为鉴时,我们才发现我们曾错过了一段历史。

那是在1993年,我正在北京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读博士学位,我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对景德镇的制瓷历史和传统的制瓷手工艺技术进行一次全面的考察。这一想法得到了我的导师田自秉先生的支持,并将其列为我读博士学位期间的研究课题之一。 1996年我到北京大学社会学人类学研究所做博士后,在这里受到费孝通学术思想的影响,并有机会得到费孝通先生的亲自指导和关心。同时也接触到一些国内外著名的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在向他们学习和交流的过程中,使自己在理论认识上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同时也增强了自己在这一方面的研究兴趣。

生活常常会不断地把新问题推到研究者的面前,等待研究者的回答。但是,并不是每个研究者都能抓住它们,这要取决于研究者对现实问题的敏感度和理论修养,以及对历史问题的理解程度。其实,今天是昨天的继续,现实深深地扎根于历史之中,因此,我们要理解现实首先就要理解历史,从历史中寻求智慧。正如费弗尔所说;“这是一种每个人类群体在其演进时刻都认识到的需要:人们从过去的行为、事件、趋势中寻找着或预示着现实、使人理解现实并帮助人们生活于现实之中。”所以,通过过去来理解现实,通过现实来理解过去,这正是我在自己的研究中试图寻找的一条途径。

多年来我一直对景德镇手工业陶瓷文化及技艺十分关注。主要是它有几个特点在吸引着我:第一,景德镇的制瓷业在中国手工业史上占据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在中国封建社会里,手工业和农业是国民经济的两大基本部门。而中国手工业历史悠久,发展早就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各地各种手工行业十分繁多,其中陶瓷业是主要行业之一。历代叙说手工业都离不了陶瓷。因此在手工业发展史上,制瓷业占有重要地位。据文献记载,景德镇的制瓷始于汉代,从发掘的五代古窑址和出土的瓷片算起,至今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它随着五代、宋、元、明、清等封建王朝的盛衰、兴亡,经历了若干历史上的重大变化。发展到明、清(前中期)时期,不仅成为全国的制瓷中心,也成为举世闻名的瓷都,其当时的瓷业生产处于世界的领先地位。可见其在中国手工业发展史上占有重要位置。

第二,制瓷业的生产导致了景德镇在城市发展的道路上,有与其它城市共有的属性,也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在国务院首批公布的24个历史文化名城中,景德镇是唯一以生产某一特产而著称的城市,一个行业支撑了一个城市的发展这就是景德镇的特点。南宋在一些史志中便有以“景德镇为业陶瓷都会”的记载。明清两代,民窑业生产规模很大,人口集中,商贾会聚,《景德镇陶录》中说:“昌江之南有镇曰陶阳……袤延十三里许,烟火逾十万家,陶户与市肆当十之七八,土著民十之二三,凡食货之所需,求无不便,五方籍陶以利者甚众。[1]”它所走的城市发展的独特道路,不仅可为中国同类型城市作为借鉴,而且对世界同类型城市的发展也是有非常重要的参照作用的。因此,它在城市发展史上有其独特的地位和作用。

第三,景德镇的瓷器作为商品早在宋代就运销海外,成为我国进入世界市场的大宗出口商品。而元代的青花瓷则几乎全是为伊斯兰国家制作的出口瓷,到明末清初更是景德镇的黄金时代。日本茶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人、还有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法国、俄国等国家的商人都来中国大量订购景德镇瓷器,有的是为本国购买,更多的是贩买到其他国家从中获利。可以说世界上大多数的国家都有景德镇陶瓷出土,当时没有一种商品能象景德镇的瓷器那样有那么宽阔而广泛的国际市场。景德镇瓷器在全国的出口贸易中一直是出口量多、市场覆盖面广的重要出口商品。因此,景德镇的历史很早就和世界的历史联系在一起,景德镇的文化很早就和世界的文化联系在一起。

第四,景德镇陶瓷业的发展和对外输出,对世界文化的发展有过极大的贡献。在南洋一带的文郎马神等地,最初以芭蕉叶盛食物,只是在明代景德镇瓷器输入后才以瓷盘代替,也就是说景德镇陶瓷的大量生产改变了某些落后地区的饮食方式;18世纪下半期在法国、德国等欧洲国家兴起的罗可可艺术,它所追求的清淡的色调,柔和的光泽,优美的曲线等,表现出自然、飘逸、潇洒的风格,就是欧洲传统艺术在充分吸收了包括中国陶瓷艺术特别是明末景德镇青花瓷艺术在内的精髓加以消化之后的产物,其范围涉及到绘画、建筑和工艺美术的各个方面;另外,景德镇陶瓷艺术还深深地渗入了国外的宗教文化乃至殡仪文化之中。在广大的伊斯兰国家,景德镇的青花大盘不仅是他们官民普遍喜爱的餐具,而且还在瓷盘上用阿拉伯文字书写伊斯兰教祈祷词或《古兰经》,东非地区的穆斯林们还往往在清真寺的建筑上用青花瓷碗、瓷碟按一定距离镶嵌成优美的图案,形成中国陶瓷文化与当地宗教文化、建筑文化的一种奇特的结合。可以说景德镇的瓷器销售到什么地方,也就随之将中国的文化艺术播撒到什么地方,使中国文化艺术成为世界文化艺术的一个重要部分。

第五,景德镇的制瓷技艺,是世界上最精湛的手工技艺之一,在历史上曾被世界其它国家的人视为神奇的奥秘并纷纷探究和效仿。最先是邻近的国家(朝鲜)、安南(越南)、暹罗(泰国)等国,然后东及日本,西至波斯,再经西亚、东非到欧洲。一时间景德镇的制瓷技艺在世界各国开花结果。因此,也可以说景德镇是世界制瓷业的发祥地之一。日本的有田、伊万里、京都等陶瓷产地都深受景德镇的影响。这些地区在历史上的制瓷技艺和图案装饰都明显是模仿景德镇,即使现代产品也还深深地烙印着景德镇的明末艺术风格。18世纪中叶前后,英国、瑞典、丹麦、荷兰都摹仿中国制瓷技艺,造出坚致的瓷器,开辟了欧洲制瓷历史的新纪元。

景德镇虽然只是一个仅有方圆十余里的内陆山城,但它的历史作用和对世界的贡献都是很大的。不过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在经历了由手工业向机械工业,由传统向现代转化过程的景德镇制瓷业的现状又是如何呢?在现代社会的背景中又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变迁?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于96年夏天和97年春天先后二次到景德镇做了为期半年的田野考察。

在这二次考察中,最让我吃惊的就是意外地发现了自1949年以来,已在景德镇消失了的家庭手工业式的陶瓷作坊近几年来竟又在景德镇周围的各个村庄中悄然兴起,这简直是一种传统民窑业的复兴。在它身上不仅觉得是一种传统的重现,甚至隐约的感到它有某种超越工业化、现代化的胎芽,也许还和景德镇的未来有着某种说不清的联系,我觉得这种联系就在于它的独特性、传统性和地方性,这里面包含着上千年的经验和智慧的结晶,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地方文化,具有某种内在的顽强的生命力。虽然它和现代化的步子显得不怎么协调,但在许多方面却和新兴起的后现代的思想及理论有某些可以呼应的地方。也许这是因为它的产生本身就和国际市场怀旧、返朴归真、对工业文明的反思所引起的对千篇一律的工业化产品的厌倦而对传统手工艺品的重新认同等思潮有关系。

在这之前,我记录的都是有关景德镇民窑业的历史与传统的方方面面,其中的许多资料,都是通过景德镇制瓷业的各行业工人老师傅、老艺人以及解放前的当过窑户、坯户、红店等老板们的回忆以及查阅了一些当地文人的部分记录材料才得到的。而在这二次到景德镇做田野时,发现以前我记录的类似传统景德镇民窑业的生产组织形式、行业分工方式、销售流通机构等竟然一一地重现在我的眼前。在所有发展中国家都在向现代化迈进的过程中,这种对传统的恢复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而且这种恢复是一种完全的恢复还是一种部分的恢复,它们之间有那些本质上的不同?无论如何,我始终相信,在它们之间肯定发生了某种变迁,因为变迁是一切社会的永恒现象。当一个社区的外部社会环境或内部的生态环境发生了重大改变的时候,特别是当两种不同模式的文化相互交融彼此影响的时候,原先的一些生产组织形式及文化行为为适应环境必然会发生某种变迁。现在的景德镇不仅是整个的生态环境、社会环境和半个世纪前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而且近十多年随着国门的打开,西方先进的生产技术以及其与中国传统完全不同的文化观念和生活方式,在这信息传递十分迅速的时代,对景德镇必然也会产生极大的冲击。因此,在这种传统民窑业复兴里面一定包含了许多内在的变化和重构,这些变化和重构将会具体表现在那些方面,并且促使这些变化和重构的根本因素与动力是什么?还有现代的这些新的手艺人们的手工艺术的原创力又是什麽?对此,我进行了一系列的考察。

我的考察是以九十年代景德镇陶瓷手工艺人们的手工艺制作活动和他们的生活境遇为主要对象,而这些新手工艺人们的手工艺制作活动和生活境遇的变化过程,必然要涉及由于新技术和新审美观及新的市场的需求所引起的一系列的社会变迁的过程,这种变迁包括了人文景观、自然环境、生产组织、群体经验、价值观念、艺术评判的标准等,也就是关系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心理等方面的一系列变迁。我觉得这种变迁是非常有意义的,是一种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本土文化和世界文化的碰撞过程,而且这种活动是在当今由于科学技术的传播、通讯以及人口流动所引起的世界同质化和一体化的过程中进行的。手工艺是农业时代的产物,它的性质是一种本土化和地方化的性质,而在这世界正向同质化和一体化转化的时候,它的内部结构将会发生什麽样的变化?会以什麽样的方式生存下去,那些手艺人们他们将如何在新的历史背景下,创造出一崭新的手工文化和手工艺术?我希望用自己的双眼、心灵和笔来拍摄下这样一个动态的、具有历史性意义的长镜头。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采用一种跨学科的和整体的研究的方式,因为,虽然它只是有关一个手工艺行业社区的个案研究,但一个社区其实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而社会则是各种事物相互关联的运动的复合体,在研究的过程中其所要涉及的面是非常广泛的。

我认为,在所有的人文学科中,人类学是最接近于整体地、跨学科式地研究对象和观察对象的一门学科,人类学的性质决定了它是一个学科的综合体。它的研究手法,从田野工作到实际调查、资料整理、历史比较、文化渊源考证、文化对位等,均与相应的许多学科有直接的关系。而且,这种研究方式的突出内涵在于,它不是从书本上来到书本上去,而是到生活中去,接触活生生的人,接触鲜活的真实的社会事实。并把注意力放在某一具体的生活方式的充分描述上,旨在通过最细致的观察,提供有关某一生活方式的全面图景。并通过这种对情感和经验的文化差异和表现形式进行的细致考察,直接领悟到文化艺术的发展的本质。正如艺术和哲学是价值观、美学和认识论被系统地论述的领域,其赖以存在的话语在于超离社会生活的思辩,而作为人类学的田野考察也探讨艺术和哲学关注的问题,但它的角度不是超社会的思辩,而是对不同文化的地方情境的独特刻画。并且,在生活的具体情境中去感悟人类文化和艺术形成背后的那种最细微的构成方式。在当前宏观理论构架失去其指导性、论证出现混乱、众多学术领域失去牢靠基础的时期,这种具有强烈实践性和整体性的研究方式不失成为一种新的学术视野。

我一直希望通过对一个传统手工艺陶瓷社区所进行的长期的田野作业,和对该对象所进行的微观的分析和研究,以及对这种特定情境的描述,来解释和理解其中所蕴含的文化艺术、风俗习惯的传承和变迁等问题。这是一种深入到一个微型社区做解剖麻雀式的全面的研究。一般来说,只有经过对一个的微型社区的深入细致的具体个案研究,我们才能比较容易的从中了解到,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系统,在这个社会系统中是由些什么样的人群集合体所组成的,而且,社会是各种互相关联的运动的复合体,每一过程是在和其它过程的相互作用中存在和发展的。是怎样互相作用?在这互相作用的过程中又形成了一个什么样的社会结构,其中包含着什么样的一套借着反复的互相作用模式而连接起来的地位关系和社会?通过这些我们便可了解到其文化观念形成的内在动力是什么?而且还可以通过以上各个方面的研究,来找到其文化艺术的原创力是来自什么方面?总的来说,我们只有了解到了社会关系和价值体系的深层建构,才能把握事物形成的核心。所以,我在考察中力图避免传统的那种孤立的考察方式,而是把一种社会事实放在一个具体的社区和一个完整的文化“情境”中来理解。也就是说,我把景德镇民窑的陶瓷艺术放在了一个具体的社区和一个完整的文化“情境”中来考察。为了能让自己完全的融进当地的文化“情境”,在考察中,我化了大量的时间和那些艺人们接触,甚至参与他们的生活、生产、销售等方面的各种活动,和不同年龄、不同工种的艺人们交谈,向他们学习传统的和现代的手工制瓷技艺,了解他们的行业规矩、行业禁忌,并尽可能地学习、理解和记录他们丰富的行话俗语,甚至用这种特殊的语言来观察和描述他们的技艺活动和文化活动。

用人类学的方式来研究一个具有历史性、地方性手工艺人们的社会群体活动,而且这种活动是一种动态的、复杂的,甚至是一种传统在现代化中的复活和重构。这样一种关于在急剧变迁世界中的社会现实的表述,在人类学的研究中实际上也是一种富有挑战性的新课题。所以在我的田野笔记中,写作的策略和表述的方式也就往往缺少可以借鉴的现成范式。当然,学术的研究是一种独创性的劳动,而不是工匠的模型复制,因此,范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不同研究情景中发现新的观念、新的认识论、洞察力以及新的分析眼光。在目前世纪转折时期,人们的文化观念和学术的研究方式也在改变,许多学者感到要认识一个事物,很难单纯从事物的本身来考察,而需要了解其发展脉络,需要在与“他者”的对比中找到其定位,在网络中进行分析。所以在研究的过程中我一方面注意其纵向的动态的时间维度,也就是景德镇民窑业的历史性变迁;另一方面还注意其横向的空间维度,也就是在景德镇新旧民窑业中各种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任何事物都是构成这纵向和横向网络的一部分,它们之间不是孤立的是相互联系而存在的,而且还是一个动态的存在。

虽然在我的研究中,有许多地方是关于现代景德镇陶瓷手工艺作坊的考察,描叙的是现代手艺人们所进行的一些生产劳动以及一系列的经济活动等。但这些现代陶瓷艺人们所进行的群体的创造性的活动,不仅是一种历史性的延续,更是一种历史性的创造。他们今天创造的是明天的历史,也就是未来的历史。正如马克思所说的:“人们创造着他们自己的历史,但他们并不懂得他们正在创造它”。因此,我所记录的是今天的现实,但也是明天的历史。

我将我的调查报告写出来,也许读者们自己会从中悟出许多我还尚未悟出的深刻道理。本书是以景德镇新兴的手工业陶瓷作坊与传统的手工业陶瓷作坊为对比来写的,并对其发展趋势进行了适当的分析和对比。根据黑格尔的理论,历史被看作是时间的连续,是一系列必然的阶段。时间上的每点都应该从两方面去考虑:既考虑以往事物的决定作用这一面,又要考虑包含着未来萌芽的另一面。我个人也认为只有将景德镇手工制瓷业的现在与历史与未来的趋势结合起来研究才能使我们对其变迁、演化过程有一个较清晰的认识,并从微观进而达到一种宏观的把握。因此,在我的整个研究中人类学和历史学始终是互相结合和互相印证的。

书的内容将以近半个世纪来景德镇民窑业,即手工制瓷业所发生的种种变迁为主要线索,并且为了与传统的景德镇民窑业有所呼应和联贯,我将在景德镇近几年重新兴起家庭式的或手工业工场式的陶瓷作坊称为新兴的景德镇民窑业。同时,为了让读者们对景德镇民窑业的历史有所了解,以便和现代的民窑业发展进行参照和对比,并且有所贯通。在书的结构上共将其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的内容主要描叙的是,有关九十年代才开始重新兴起的景德镇陶瓷手工业作坊的一些考察情况,以及在此基础上所进行的一些思考;第二个部分的内容主要是这几年来通过对景德镇传统民窑业的考察,写了几篇既互相连贯,又彼此独立的文章,而且这些内容基本上都是对清末到民国时期,景德镇民窑业的一些状况的叙述,包括早期现代化在景德镇陶瓷业中的推行和所遇到的阻力。将这些内容加在这里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和现代新兴的民窑业形成一种对比,它们之间相隔了半个世纪,在这中间发生了许多沧海桑田般的变化,但其实它们又象是同一个生命体的不同阶段,流淌的是同一种血液,许多内在的基因是共同的,所以我觉得将它们结合起来研究是非常有必要,也是非常有意思的;第三个内容是对景德镇民窑业近五百年来的历史的一个简单回顾,其实,这是一个中国从强盛到衰落,从关门闭守,到被帝国主义列强用炮火打开国门,被迫走向世界一体化的过程。而景德镇民窑业近五百年所经历的这样一个过程正是整个中国手工业所经历过的一个缩影。温故才能知新,只有对历史有一个深刻的认识,才能对现实问题提出一些有意义的思考,也才会对未来的发展有一个较准确的判断。因此,在这本书里加上这一部分的内容,我个人认为是很有意义的。总之,这三个部分的结构是松散式的和开放式的,一方面有作者的叙述和看法,另一方面又给读者们留下了许多可供思考的空间和余地。



[1] 清·蓝浦《景德镇陶录》卷一,翼经堂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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