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群众”甚至学校的老师们所“包容”的,在他们看来,那些“贵族”似乎一直就存在在那里,外来者只有适应了他们,才是“适应了社会”。他们和“贵族们”一起唾弃“被压迫者”。
在以上的环境中,从我的经验来讲,我看到这种文化中产生出两类人,一类人极度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这类人的狂妄所凭持的不是金钱、地位或者某种社会名望,而仅仅是他们在京味文化中被判定作“性格好”,是“北京爷们”;而另一类人又表现出极度焦虑的性格特征,在我观察这一类人多是移民的后代,行为气质中汉人的特点比较明显。他们感觉压抑的原因仅是在此地文化中被评价为“性格不好”。这一类人因为容易感到焦虑而遭到京味群体的贬压,而变得更加焦虑。我认为京味文化似乎要不断地将它内部容易焦虑的人“淘汰”出来。
第二点、我感觉京味文化群体在努力地削平社会分层带给人的差异,也就说文明社会中,人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获得各种成就、被社会的认可,京味文化群体却努力的消弱这种认可的价值。在他们看来,这类社会成就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努力去张显一种与世无争、绝不趋炎附势的平民姿态,他们特别强调的是“我们看得起或看不起这个人。”无论他人的身份。而他们这个“看得起、看不起”的标准又回到了“是不是个北京爷们”的审美上。
我感到他们的“像不像个北京爷们、是不是个傻逼、性格好不好。”这一套价值标准在他们内部代替了我们的道德是非标准和人的价值评判标准。
从我获得的信息中,这批人在部委机关里也是格外的狂妄的,虽然这批人在机关里的地位并不高。类似卫生部的司机打处长、人事部的司机骂司长的事情时有发生,而机关干部理解这些事情的原因往往是这些司机素质差,没有上过多少学。据我了解,很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北京原住民依然会表现出很多对所谓北京下层社会的认同情绪,他们用更加文明的词汇来描述他们同乡的价值,比如:“更男子汉、对社会压迫表现出更多革命性、平等观念比较强、平实、豪爽”等。
北京原住民还有种奇特的思想方法,他们有一套很奇特的心理调节术,就是他们夸大了耻笑的作用。他们耻笑教授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知识已经压过了教授。他们耻笑政治家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政治水平已经盖过了政治家。在他们看来,人的知识、能力、水平、地位并不是通过社会来认可的,而是可以通过一种耻笑别人的方式来轻易地抬高自己。
所以北京原住民特别强调所谓“摆谱”、“面儿”,非常重视自己会不会遭遇耻笑,因为被耻笑的人可能会被公认为“傻”,遭到群体的孤立。同时他们并不追求被社会认可的那个地位。
北京原住民还有许多类似的心理调节术。外地人总是说北京人狂,有首都市民的优越感,在我看来他们并非“狂”这么简单。我经常听见北京人热烈地讨论别人的不幸和窘迫困境,他们讨论这些并非是想同情别人,而是在谈论中寻找自己的一种心理优势感。
初中时,我的一个地理老师出家门买酱油,不料被汽车撞死。那位男老师是个显在的北京外来者,他戴眼镜,谈吐斯文,但偶尔也会跟我们踢一踢球,是非常正常和健康的人。他过世后不久,我听见教导处几个有典型北京人特征的女老师谈论他的不幸,这种谈论似乎是站在表达一种惋惜的情感上,只是听者很难接受。
她们的口气显然是在埋怨我们的师母,大意是物理老师“学得这么呆”的一个人,“还出什么门啊!还打什么酱油啊!让他一个人出门能不撞车吗!”他妻子实在太欠考虑了。最终“没了不是!”
从她们的谈话中,我感觉地理老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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