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特殊的方式去表达自己对变化着的空间和时间的体验,从中去透视历史、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变迁”。所以,对于彩调艺术家空间体验的了解可帮助解释彩调艺术空间生成如何的可能。
 
覃明德出生于1945年,今年已有74岁,广西罗成人,2012年入选国家级彩调代表性传承人。笔者2019年8月9日上午前往其桂林七星区群众文化馆看他排练彩调剧《娘送女》,排练间隙交谈甚欢。后来去其家中进行了一次深度访谈——
笔者:您是罗城人,可以谈一下小时候的家乡吗?
覃:嗯,罗城是我家乡,我是仫佬族。我的家乡,就是个穷山(僻壤的地方),我在童年没见过电灯,没见过自行车,更不用说汽车飞机了。火车,没有公路,那个地方很偏僻……而且我们那个地方有个相当大的瘟神就是血吸虫,是文化生活政治经济非常落后的一个少数民族地区。
笔者:您从小接触过彩调吗?
覃:那个地方穷啊,对彩调看不起的,那时候我们家乡主要是唱桂剧,桂剧厉害啊(竖起大拇指)!在我们小童年时候的桂剧就是好像一种非常荣耀的职业一样,或者是一种事业。我的父亲、父辈啊,或者亲戚啊,都唱桂剧……唱调只在比我们更偏远的地方,小村庄啊,山里啊,拼起来小舞台或者用土垒起来的土堆唱彩调那叫唱调,唱调就是那些人,比我们更山区(贫穷)的人唱的,进不了乡镇的,登不上大雅的……我们当时是看不起那些唱彩调的。桂剧里全是帝王将相、佳人才子、丫鬟小姐,那彩调就是演农民。
笔者:您考戏校的经历可以具体谈谈具体吗?
覃:那时候一心是想考桂剧的,考上学校(1963年考上广西戏曲学校)后就我(被)分到彩调班,我哭了三天三夜,那时候我就觉得桂剧多荣耀,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让我去演彩调,我本身就是农民,又让我去演农民。后来我父亲就说,县城他都没去过,你现在得去省城读书了,你就别回来了,去扫厕所都别回。我父亲那是很朴实的话,我就去学了。
 
从艺术家的最初体验来看,在对当时的生活空间急需改变的时候“遭遇”到了彩调艺术,因为儿时生长的地域环境加深了人们彩调是又土又偏的“农民艺术”这一印象,所以那时候他(覃)才会一开始就很否定、排斥和反抗(退学的行为)。从时间上看,彩调在50年代末已经得到了国家的重视,1956年广西彩调团在南宁成立,从“考上学校”被“分到彩调班”已经显示出国家行为的介入,而对于他而言,“考上广西戏曲学校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我从一个给猪牛等牲畜打针的兽医学徒,一个贫穷的仫佬族人家孩子走进了广西的省府(当时叫省府)南宁”。由此显示出,学习彩调的决定是伴随着现实利益的考量(生活条件改善的可能和名誉的获得等)及对权力话语的认同而确立起来的。
 
另一位彩调表演艺术家、广西自治区级非遗彩调代表性传承人杨步云,1954年生,现任广西彩调剧团副团长。从他表演体验来看,因时代的变迁加快和艺术家各类丰富的实践,彩调艺术表征的空间意义延伸了。以1995年广西彩调团创作演出的《哪嗬咿嗬嗨》为例,首先虽然还是以底层彩调艺人为表演主线,但已经与彩调一向表现乡土、平民化的叙事表演抽离,背景设置在20世纪20年代初至40年代末壮阔起伏的时空下,让宏大的时空与小人物形成的巨大反差对比提升戏剧表现的空间张力。
 
艺术家确认了彩调在这一时期新的认知,开始注重提升彩调艺术的作为艺术上的价值,创新并更多采用艺术的方式表现现实。杨步云在《哪嗬咿嗬嗨》中饰演李阿三的过程中,根据杨步云本人的访谈,他曾提到“首先,心里要对这个角色有一定的深刻的理解,再对角色所包含的文化底蕴有所认识。在舞台上演出,剧本上面写的是文字,但是不会教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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