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能量”[9]14。人类社会从传统农业社会进入到现代工业社会的过程中,就是一个丢弃自己的传统开始走向西方化的过程,这是一个重新选择文化认同的痛苦过程,也就是说,现代化破坏了生命的世界性原始背景,人们失去了原有的生活依托,而要进入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外来文化体系,在这样的时刻,传统文化中的精英知识分子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们的研究引导着一个国家的发展方向,费先生深深理解这一点,他要用自己的研究来帮助祖国的发展,马林诺夫斯基称其为爱国者。
马林诺夫斯基对于费先生的研究非常羡慕和欣赏。他通过《江村经济》看到:“那面向人类社会、人类行为和人类本性的真正的有效的科学分析的人类学,它的进程是不可阻挡的”,“他书中所表露出的许多箴言和原则,也是我过去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所主张和宣扬的,但可惜我自己没有机会去实践它”[9]15。可以说,费先生的研究案例展露出了他的许多主张。费先生到晚年时非常感谢这篇序言,他说:“他看到这书字后行外的意向,指向人类应当用知识来促进世人的幸福和美好社会的实现。这触及了马老师心中早已认识到的社会人类学的应用价值”[9]15。所以,他将自己的研究定义为应用人类学,其目的就是为人类服务。
在学术界许多研究是以专业学科为中心,但有时因过于强调专业边界反而成为藩篱,限制了学者的视野。费先生一生学习社会学和人类学,但他的研究从来不受制于专业,相反他是希望以专业的训练来服务于他的目标,当他的研究视野超越专业时,他常常是勇于和敢于打破它。他说:“我有一次在国际会议上自称是被视为在这个学术领域的一匹乱闯的野马。野马,野者是指别人不知道这匹马东奔西驰目的何在。其实这匹四处奔驰的马并不野,目的早已在60年前由马老师代我说明白了。”他认为,真正了解他学人类学目的的,进入农村调查工作的,在当时甚至一直到后来的同行中除马林诺夫斯基之外,为数不多[9]15。也就是说,马林诺夫斯基对于他的影响不仅是在学术上,在人生的奋斗目标上也是巨大的。
费先生对于他在马林诺夫斯基身边学习印象最深的就是,参与每星期五下午举行的席明纳。这个席明纳当时有个通行的名称叫Anthropology Today(今日人类学),这个名称的意义各人可以有各人的体会,费孝通先生喜欢用“人类学的前沿”来理解,也包含着“赶上时代的人类学”的意思,实际上是指马林诺夫斯基当时正在思考的有关社会人类学及时的问题,讨论的主题每个学年都有不同[10]225。在1936-1937年期间,他学的是文化论。讨论的是下去做田野时如何制定“文化表格”。1937-1938年,学习的是文化动态论,讲的是分析文化动态的“the three columns approach”,即“三项法”。马林诺夫斯基为现代社会人类学的这门学科确立了“参与观察”的实证主义的田野工作方法。他所提出的“文化表格”和“三项法”,一再强调是给田野工作者准备的参考工具,为进行参与观察的田野工作服务的[10]228。
从他的学习经历中,可以看到这是一位由中外著名学者共同教育和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他从各位学术大师身上吸收到的社会学人类学研究的营养,为他日后的成长打下了厚实的基础。
 
二、透过”他者”与“我者”交替的眼光研究中国
 
 
费先生的研究有别于传统西方人类学的研究,《江村经济》在家乡,不是“异文化”,其中没有“他者”,都是他所熟悉的乡亲父老。因此,有外国人类学者表示质疑,认为他研究的不是“他者”的文化,而是“我者”的文化,家乡的文化,在研究中难免会带上自己的主观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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