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一次疫灾,在清朝,瘟疫暴发率竟高达 82%。③ 由如此骇人听闻的数字可想当时灾害之惨状。史书中“湿气疫疠、千门灭户”“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民多 疫疠,死者枕籍于路”的记载,至今读来依然令人惊骇、恐惧。瘟疫的暴发往往是突然的,尤 其在古代医疗技术落后以及对瘟疫知识认识不足和防控能力极其有限的情势下,很多迅速 蔓延的大灾疫会给民众的生命安全带来极大的威胁,也会引起信仰、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危 机,甚至会引发社会动荡,动摇社会结构,乃至间接导致朝代更迭。“疾病和瘟疫是原始人类繁衍、生存的天敌。人类对健康的渴望、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惧是压倒一切的意识。”④在现实生活中无法找到疫情根源的先民于是将瘟疫的传播归为鬼神所致,现在民间还有种说法为“收生”。“疫”在汉末刘熙《释名》中的解释为: “疫,役也。言有鬼行疫也”。⑤ 也就是说瘟疫的散播在古人看来是有专门的鬼神作祟( 当然这是一种迷信的说法) ,灾疫的横行为人与神的交集提供了契机,人们试图创造出多种与神灵沟通的方法,或通过巫术来接近他们心目中的“神灵”,或塑造出新的神灵( 即“瘟神”) 加以信仰与祀奉( 图 1) 。“宗教信仰不是产生于思辨或反映,也并非主要地产生于幻觉或误解,而是产生于人类生活的真实悲剧,产生于人类的计划与现实的冲突。”⑥所以,在灾疫肆起之际,当人们面对疫情而惊恐慌乱时,难免要在神灵的世界里寻求精神安慰,博取神灵的欢心或祈求瘟神护佑,以冀求达到逐疫弭灾的目 的,这就形成了我国传统的瘟神信仰。考察瘟神产生的源流时,人们能够见到神话的影响、象征的应用和朴素的治疗原理 之间的内在联系,了解到先民们渴望健康与消除疾疫的心理,亦可以追踪瘟神产生的信仰 源头,拟想瘟疫曾经给人类带来的苦难与人们渴望战胜疾疫的迫切心理。
( 二) “瘟神信仰”的流变
  瘟神的出现无疑也是先民们本着“神为我用” 的造神原则而创设,这是中外神话生成的一个基 本状况,正如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之《序 言》中所说: “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也就是已经通过人们的幻想用一种不自觉的艺术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①人们塑造了神,神也就有了职能。就瘟神而言,并非仅仅是一位,从其发展流变来看,早期原始先民    关于瘟疫管理时较早设定的神灵应该是西王母,在《山海经》中记述她为“司天之厉及五    残”之神,掌管瘟疫便是其主要的神职权力之一。实际上,历史上频繁暴发的大规模瘟疫,  无论对于普通的民众,还是对部落、国家都会构成巨大的威胁。因此,早在我国的周王朝  就有方相氏驱疫的记载。《周礼·夏官·方相氏》: “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 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傩,以索室殴疫。”②发展演变,其逐渐化身为上古时代专事避邪、驱疫的神祇。《搜神记》记载:  “方相,驱疫辟邪之神。”“昔颛顼氏有三子,死而为疫鬼:  一居江水,为虐鬼; 一居若水,为魍魉鬼; 一居人宫室,善惊人小儿,为小儿鬼。于是正岁命方相氏,帅肆傩以驱疫鬼。”③东汉蔡邕的《独断》也有类似的记载。出于畏惧瘟疫的心理,先民们基于生活现实基础与信仰诉求创造出富有驱疫神力的 神灵形象方相氏( 图 2、3)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西王母还是方相氏等,都是早期瘟疫流行时人们所设想的庇护之神。有了瘟神,也就有了瘟神信仰与驱瘟习俗。据《后汉书·礼  仪志》记述,先腊一日大傩,谓之逐疫。④ 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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