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领域的知名专家学者资源,致力于上海城市艺术人类学田野研究,为学界呈现出了一批城市艺术人类学研究的著述,走出了一条别具特色的学术研究之路。首先,请您就谈一谈最初是什么原因使您决定进入到城市艺术人类学研究领域?
    洛秦(以下简称洛):美国街头音乐作为留学期间的“副产品”,当年我对它的关注是一次偶然的事件。然而,如今回想起来,这或许也是必然的。我在《街头音乐:美国社会和文化的一个缩影》[1]“前言”中提及,1996年冬,是我在位于俄亥俄州的肯特大学(Kent State University)经历音乐人类学博士学位的最后阶段,正在静心地赶着完成博士论文。那天大雪纷飞,邮差依然按时送来邮件,其中有一本半年刊的西雅图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Seattle)校友会的杂志。随手翻了一下, 一条消息和附着的一张照片让我惊愕、后悔、以至湿润了眼眶。消息说,“照片上那位每日在大学街上演奏的黑人乐手不久前自杀了,原因是再也不能忍受寂寞。死时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没有家属,只有吉它陪伴在身旁”。我曾在华盛顿大学就读硕士三年里,几乎天天走过华盛顿大学边上的大学街,每次能看见这位面容慈祥、衣装整洁的老年黑人在街头上演奏。他深沉略带悲哀的弹唱总让我慢下脚步,总打算买一盘安放在吉它盒中的他演唱的音带,可每次随着尽管放慢但依然匆匆的脚步,我对自己说,下一次吧。
    永远没有了“下一次”。这位谁都不知其身世的黑人乐手的歌声,随着身躯也永远从那大学街中消失了。那么灵魂呢?
    去美国前,我对街头从艺者的印象和大家是一样的。到了美国,处处见到街头音乐活动,虽然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更深的东西蕴含在这种非常普遍的社会现象中,但是,我明显觉得美国的街头音乐家的形象和我原先在国内所认识的不一样。美国街头艺人形象的“不一样”在我心里一直有一种疑问:那是为什么?是因为从艺者的人的形象不一样,所表演的音乐形式不一样,还是社会、文化的人文因素不一样?这位黑人街头歌手之死对我是一个很大的触动。也由于所学专业的缘故,我与“街头音乐家”结下了学术上的因缘。也因此开启了我最初的城市音乐的田野工作。
    我在《音乐人类学叙事诉求人文关怀》[2]一文中,对于自己在从事美国街头音乐的田野考察时的身份进行过论述,那些年来对美国街头音乐活动所进行的“田野工作”,也就是我对该人类学的“局内人/局外人”、“主位/客位”论题的实践尝试。在这篇文章中,我曾提到:尽管从事这项考察和研究已经多年,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无论我怎么样了解和熟悉街头音乐的内容和形式,但是对于这一很有特点的美国社会和文化现象的理解,特别是对于它的解释,永远是从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上来进行的。也许与没有进行过这个领域考察的人来比较,笔者会显得“局外”的程度小一些,从一定的层面上来说,我也可能具有“局内人”、“局外人”双重的属性,但是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生活经历、不同的人生价值观念、不同的社会习俗和意识,都使得笔者这个“局外人”永远是一个局外人。这是因为我的认识、理解,包括解释是理性的,是通过知识性地学习,观念上的转变来获得的,而不是亲身的体验。尽管也曾多次参与街头音乐演奏,但是那种“蜻蜓点水”式的参与只是一种新奇的行为。除非笔者自己也从事街头音乐演奏,而且将此作为生活的主要内容,经过相当一段时间以后,也许会获得比较深入一些的体验。也许正因为我是以中国文化身份的“局外人”来看待美国街头音乐活动,这样反而“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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