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健:中国艺术人类学田野工作的反思与民族志书写方式的转变
2020/4/25 10:46:44

作者简介: 王永健,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关西学院大学高级访问学者,主要研究领域为艺术人类学的理论与田野。
一、研究缘起
新时期以来,中国艺术人类学研究迅速成长,取得了一系列理论与田野实践的研究成果,实现了学术研究范式从文本到田野的转向,学科建构也完成了从研究意识萌芽到初具形态的转变,呈现出多元而稳健的发展局面。纵观中国艺术人类学30余年的学术发展之路,在肯定成绩的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中国艺术人类学研究还处于学科建设初期,在田野工作、民族志的书写中仍然存在如田野工作的基本时间规范、广度和深度、多点田野、持续的动态追踪考察、田野研究基础上的理论提升、民族志文本书写中的历史在场、正视文化变迁、尊重文化持有者的权力等问题,值得我们进行深入的反思。
二、田野工作的反思
田野工作是中国艺术人类学研究的立命根基,田野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决定了该学科的发展是否能够走向纵深。“当代中国的社会文化变迁和各类新的艺术实践的发展,艺术类有形和无形文化遗产的选定与保护,各种地域性的、少数族群的、市民大众的和跨国界流动的艺术互动与交流,支撑民族与国家认同的艺术创作等等,都亟需艺术人类学者通过翔实的田野工作去研究。” 
 
[i]乔建先生在中国艺术人类学成立大会上作了题为“从实求美——艺术人类学的田野实践”的发言。他提出,对艺术的研究要通过人类学严谨、深入而全面的田野调查来展开。这需要具备三个基本的要件,即“以人为本”、“整体观念”和“跨文化比较研究”。以人为本即在对艺术的研究中,不能将目光只关注于艺术本体层面,而要研究承载这些艺术的艺术家、艺人和接受这些艺术的观众、使用者。只有通过这样的研究,我们才能掌握这些艺术的价值和意义;整体观念即要全面了解艺术所存在的社会文化整体情况,将其置入其具体存在的文化语境中进行整体研究;跨文化比较研究即从更广阔的的视野去研究艺术,对不同族群之间、不同传统之间的艺术进行比较,进而实现识别文化艺术异同及其所以异同的目的。[ii]乔健先生提出的三个要件,为艺术人类学的田野实践提出了基本的要求。
近年来,中国艺术人类学研究领域涌现出一大批源自田野的个案研究成果,每年的中国艺术人类学年会都有百余篇论文提交。就深度而言,走马观花式的田野采风居多,且侧重于事例和数据的平面化描述,缺乏应有的理论深度,对于所研究的问题来说,便很难得出一个清晰的认识和富有说服力的研究结果。而能够坚持长期的参与观察,深入的田野研究还较为鲜见;就广度而言,田野视域的广度仍有待拓展,不仅只是主要集中在乡村中做田野,而且也应该扩展到现代都市,不仅只是局限于现实生活中的田野,而且也可以在网络空间中开展田野调查。因此应该对田野工作中的若干问题进行反思,不断总结经验和教训,唯有如此才能使中国艺术人类学发展逐步走向学术规范。
(一)田野工作的时间规范
田野调查是艺术人类学的基本研究方法,是获取田野第一手资料的主要途径,也是民族志书写的素材之源。西方人类学界对田野调查是有一整套学术规范的,就田野调查所需时间而言,在田野调查开始之前,需要1—2个月来适应田野点的环境方才开始正式进入田野。通常认为一个完整的田野调查至少应该是12个月的时间,因为12个月是人们日常生活经历春、夏、秋、冬一个完整的周期,可以得到较为完整的观察。之所以设计如此长的时间来完整描述研究对象的一个完整生活周期,主要原因在于要想进入一个社区,与社区里面的人相互熟悉,并且深入地理解一个社区的文化实属不易。普理查德说:“当一个人类学家和土著分别时,双方都没有离别的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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