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江沐涟”与13世纪波斯人拉施特《史集》中有关蒙古军伐宋时的江沐涟一役的文献记载相关联,指出此歌乃蒙古军南下伐宋,强渡汉水、长江时所唱。[1](65)可见,通过历史与当下的比较以及区域风格的历史演变比较,从现存的民间音乐当中寻找历史的遗音。
在《民歌考证方法浅说》一文中,乌兰杰先生系统地论述了这一方法。他认为,今天流传于民间的民歌中,确有一些属于几个世纪以前甚至更为久远的古代歌曲,我们应该对其进行考证研究。为此他提出民歌考证的四个方法:他首先认为,用比较音乐学的方法,可解决民歌断代方面的某些问题。蒙古族音乐史上曾经有过的四个带有规律性的现象,可以帮助我们判断民歌的时代属性:一、从“森林狩猎文化”时期向“草原游牧文化时期”过渡,是蒙古族文化发展史上的根本性变化,具有狩猎文化特色的短调歌曲和具有草原游牧特色的长调民歌之间,形成鲜明的风格对比。二、蒙古族历史上几经统一与分裂的局面,对蒙古族民歌产生了重要影响。流传至今的古老民歌中,大凡在东西蒙古各地普遍传唱的民歌,往往是蒙古社会处于统一时期的产物,而清代时期“大统一,小隔离”的格局,却形成了不同的地方特色,却没再产生流传于全蒙古地区的民歌。三、蒙古族游牧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发展的不平衡造成了各地、各部落不同的音乐文化存承状况。这就造成了内蒙古东西两翼虽然相隔千里,但在民歌的体裁和风格方面,却远比内蒙古中部地区更为相近,共同因素亦较多,保留着某些形态更为古老,年代更为久远的民间音乐体裁。四、由于蒙古族在历史上与许多民族发生过密切联系,信仰过不同的宗教,通过分析民歌中的宗教因素,并与蒙古族历史联系起来思考,便可判断其时代属性。其次,一首古老的歌曲,往往带有它产生年代的风格烙印,通过对歌曲风格进行分析,可判断作品的时代属性。其三,有许多古老的民歌歌词中,仍保留着13、14世纪古蒙古语的特殊词汇,是我们进行断代研究的有力证据。其四,蒙古族历代都用民歌来记忆历史。反映在民歌歌词中的事件、历史人物等,是考证一首民歌历史年代的有力证据。[3](143-157)
乌兰杰先生的蒙古族音乐史研究中,这种民族考证方法贯穿始终,成为他最具特色的方法之一。诚然,正如乌兰杰先生所言,如失严谨,这种资料考证方法会有推断和臆测的可能。但这种文献、历史、民间资料相互印证,历史与当下接通相衬的方法,无疑对于蒙古族这样以口传为主,且文献资料和考古资料并不完备的少数民族音乐史研究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实际意义。正如乌兰杰先生在《蒙古族音乐史》后记中所言:“少数民族音乐中的文献资料虽然缺乏,但民间音乐资料却十分丰富,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证明,在民间音乐的海洋中,蕴藏着大量瑰宝,其中不乏音乐史方面的珍贵资料。有些资料实属罕见,被誉为艺术史上的‘活化石’,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1](425)乌兰杰先生的音乐史研究方法,显然基于蒙古族音乐史资料与史学研究的实际。
(二)关于蒙古族音乐史的历史分期问题
历史分期是蒙古族音乐史研究的核心问题。它关系到民族音乐史观,同时关系民族音乐史和论述结构。因此,历史分期问题,是蒙古族音乐史写作的关键。
蒙古族音乐史的分期问题,需要考虑两个关系:与蒙古族历史分期方法的关系;与中国音乐史历史分期方法的关系。乌兰杰先生首先认为,蒙古族音乐文化是随着蒙古社会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因此,蒙古族音乐史的历史分期问题,必须与蒙古族历史的分期问题相联系。紧接着他说,音乐史毕竟不同于民族史,它有其自身的特殊性。蒙古族音乐史上的某些体裁与风格,其产生、发展、嬗变的过程,并不总与民族历史分期相一致。另一方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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