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认同的最根本的因素,文化是民族凝聚的最强大的力量,文化也是国家今后发展的命脉。民间信仰是一种普遍的民间文化现象。而且这种文化现象的源头在人类文明的初期。科林伍德认为:“历史的知识是关于心灵在过去曾经做过什么事的知识”。[16]我认为心灵史的知识固然不是唯一的知识,却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历史知识。社会史尤其应当提供心灵史包括民间信仰史的知识。如果没有进入民间信仰的研究,就不可能进入“人”的研究,进入人的精神世界和心理世界的研究。人类最为丰富的是精神世界,而民间信仰是民众精神世界的主体。的确中国现代民俗学一开始追随的就不是赛先生(科学)而是德先生(民主)。我们谈到民俗学研究的是民众生活的学问,是民众的经验的世界,人是有主体性的存在,“民”的精神不是科学经验的对象,如果把“民“看成完全受经验因果条件决定的“动物”,看不到“民“实际上是拥有自由行为权力和自由行为能力的人,就会造成民俗学的原罪。[17] 而拥有自由行为权力和自由行为能力的人首先来源于人的精神、人的思维、人的信仰。杨叔子院士在他的一次讲演中说:“科学所追求的目的或要解决的问题是研究和认识客观世界及其规律,是求真。科学是一个知识体系、认识体系,是关于客观世界的知识体系、认知体系,是逻辑的、实证的、一元的,是独立于人的精神世界之外的”,“人文所追求的目标和要解决的问题是满足个人和社会需求的终极关怀,是求善……人文不仅是一个知识体系,认识体系,还是一个价值体系、道德体系,因而人文往往是道德的,非一元的,是同人的精神世界密切联系的。”[18]这是一位科学家精辟地对于科学与人文的关系、科学与宗教的区别的论述。
刘锡诚对于民间信仰的研究的学术观点体现在他对于民间信仰做为文化特质的阐释。人类的民间信仰包括原始的巫术信仰不仅仅是民众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是人们在原始社会不可须臾离开的精神布帛。在今天的科学看来似乎是不合逻辑的思维,当时却是是人类理性思维的火花,是人类在自己的生存世界的精神显现,是人之初的第一颗智慧果实。这是原始社会的人类具有文化的重要表征。人类不应是历史的虚无主义者,而应该置于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看待人类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这是因为“在人类所能支配的一切力量中,信仰的力量最为惊人。”[19]在人类的童年,原始的民间信仰是人类认识世界和解释世界的唯一工具。在很漫长的历史时期,科学都没有其独立的形态,在16世纪,欧洲文艺复兴之后,科学才脱颖而出。民俗学家认为原始社会占卜、巫术等神秘思维在现在视为“迷信”的思维是现代科学的前奏、科学的先声、科学的母体。
作为在人类原始文化中取得支配地位的民间信仰还是一切宗教的起源,民间信仰起源于原始社会,其比制度型宗教起源得早的得多,它是培育各种制度型宗教的温床,周易、儒学和道教的传统哲学观念、道德观念都是由此起源的,都是从原始的民间信仰里吸收滋养的,当然儒教、道教、周易更为系统化、理论化、哲学化,与之相比,民间信仰属于“形而下”,而制度型宗教属于“形而上”,但是“形而下”在先,“形而上”在后。民间信仰是产生制度型宗教的源头活水。“民间信仰是一个承前启后的链条,是不可能隔断的。继承是文化发展规律中的核心规律,承接是后世文化发展的必然需求。继承不等于因袭,不等于没有发展,而发展是在继承基础上的发展。”[20]它在民众的生活中始终发挥着生存功能、整合功能和认知功能的作用。
从认识论出发,民间信仰是一种文化,这应该是没有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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