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诚:枣的象征意涵及其嬗变
2015/7/28 10:44:38
枣的象征意涵及其嬗变
刘锡诚
据考古发掘,枣在中华大地上的历史,可溯源于7000/8000年前的裴里岗文化,栽培历史至少也有3000年了。早期的栽培地,主要分布在黄河中下游的陕西、山西一带,渐及河南、河北、山东,即主要是北部地区。到汉代,枣的栽培地区逐渐扩大。到近代,除上述地区外,东北三省、甘肃、宁夏、青海、新疆、内蒙古等省区,也都有出产。但无论从文献记载、还是现代报道来看,枣是我国北方居民的重要果品之一。
(一)妇人之贽[1]与早起战栗
文献中关于枣的记载颇为丰富,大多收集在历代辑录出版的类书之中,如唐代徐坚辑《初学记》、宋代吴淑撰《事类赋注》、明代蒋廷锡等编纂的《四库全书·博物汇编·草木典》、明代陈耀文撰《天中记》(《四库类书丛刊》)、清代张英等纂修的《渊鉴类函·果部》等。这些记载,大体说来可分为两类:一是枣的生物品性和食用功能,一类是枣的人文品性和象征意涵。
在诸多的记载里,徐坚《初学记》所辑早出,材料不如后来辑录者和增补者辑录得那样繁多,但对汉唐以前对枣的记述,却不仅罗列清楚,而且显示了汉唐之前有关枣的种种人文观念。他的记述如下:
《尔雅》曰:枣,壶枣,遵羊枣,洗大枣,蹶泄苦枣,皙无实枣,还味稔枣。枣李曰寔之。《周官》曰:馈食之笾其实枣。 《毛诗》曰:八月剥枣。《礼记》曰:妇人之贽,椇榛脯枣栗。又曰:枣曰新之,栗曰撰之,桃曰胆之,揸梨曰钻之。食枣桃李,不致于核。[2]
从徐坚的记述来看,《尔雅》和《毛诗》对枣的记述,可算是最早的了。如果就古籍中追述古事而言,后出的《邹子》里说:“燧人氏夏取枣杏之火。”对照裴里岗文化出土的枣碳化石遗存,也可聊备一格,后人想象先民钻木取火所以用枣木和杏木,大概是因为黄河流域生长的枣树和杏树,木质坚硬的关系吧。但毕竟还是缺乏考古学的直接证据的支持。
周代赋予枣的文化意涵,以《礼记·曲礼》所记“妇人之贽,椇、榛、脯、修、枣、栗”为代表。《曲礼》注说:“妇人无外事,见以羞物也。”何注《公羊传》:“礼,妇人见舅姑,以枣、栗为挚;见女姑,以腶、修为挚。”《正义》解释说:“妇人唯初嫁用挚以见舅姑。椇,即今日之白石李也,形如珊瑚,味甜美。脯,搏肉无骨而曝之。修,取肉腶治而加姜桂,干之如脯。所以用此六物者:椇,训法也;榛,训至也;脯,始也;修,治也;枣,早也;栗,肃也。后夫人以下,皆为枣、栗为挚,取其早起战栗,自正也。”[3]男人馈赠所用之贽,与女人不同。《左传·庄二十四年》:“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虔也。”《国语·鲁语上》也有大体相同的叙述。
周代婚礼分正婚礼和婚后礼两个阶段,两种仪式。在正婚礼之后,新妇拜见舅姑,行婚后礼,赠送枣栗等为礼物。据邓子琴先生《中国礼俗纲要》,在中国古代,正婚礼之后,尚有极重要的婚后礼须要进行,其意即新妇还有其他家属关系,应予见面,以“正名定分”。而诸多家属中,最重要者便是舅姑。拜见舅姑之礼如下:
一,妇见舅姑 翌日妇见舅姑[所以须翌日方见者,以有夫妇关系,而后有舅姑与新妇关系,此举实深有旨。惟宋儒已多不了解此意,观朱子之评闻公伊川,可以知之],夙兴,妇沐浴、纚笄、绡衣、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席于阼。舅即席。席于房外,南面,姑即席。妇执笄,枣栗[笄竹器而衣者,枣栗象征严敬之意义],自门入,升自西阶、进拜、奠于席。[奠之者,舅尊,不敢授也,]舅坐抚之、兴、答拜。妇还又拜。降阶、受笲、腶修[腶修象征振作之意义]、升、进北面、拜、奠于席、姑坐举以兴、拜、授人。于是赞醴妇,仪式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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