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转个山口可能就会下起瓢泼大雨。“雨点借着雨势像雨箭一般迎头向我们射来,心情却格外激动。”几经周折,刘锡诚一行终于寻访到了那位脑子里装着很多门巴族民俗知识的老牧民。“那位牧民住在一间孤零零的土房子里,里面很黑,几乎没有什么家当。好客的主人在屋子中间点起了火堆,拿来了糌粑,在明灭的酥油灯下为我们讲述他们民族的故事,一个神秘而有趣的世界。”夜深了,刘锡诚便与主人“仰卧在被篝火烤得温热的地板上,拉过来发出阵阵膻味的老羊皮盖着”,他觉得很幸福。
近年来,刘锡诚依旧不顾自己年事已高,坚持做田野调查。2012年底,刘锡诚借在贵阳参会之便,冒雨前往贵州省清镇市龙窝村造访苗族歌师。“先生是北方人,听贵州清镇的汉族方言本就十分困难,更何况是苗语唱诵,再加上先生年纪大了听力不好,在当地文化馆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坚持细细辨听,回去后又多方查找资料,写成了《走马苗寨》一文。而我这样的本土学者,却至今没能将那些唱段完整地摄录下来,实为愧疚。”贵州省民族民间文化保护促进会副会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原副主席余未人说。
像这样艰苦的调查,刘锡诚一辈子经历了很多。1960年,他在鄂尔多斯达拉特旗农牧民中生活过一年。上世纪80年代,他曾到云南沧源佤族聚居地调查过沧源岩画,到广西三江调查过民间文学,到新疆的尼勒克调查过哈萨克民间文学……但他不以为苦,反以为乐,并常以在田地里耕耘的农民自况。“不管天气多么热,在没有干到地头之前,总是弯着腰挥汗如雨地劳作,直到到了地头,才肯直起腰来。这时孤独的心绪会一扫而光,顿时从心底里迸发出一种胜利者的豪情。我的一生就像是一个永远在劳作中的农民,靠毅力、靠勤奋支持着我的理想,靠汗水浇灌着我的土地。”刘锡诚说。
填补学术研究的空白
翻阅刘锡诚送给记者的一本《刘锡诚文章著作要目》,密密麻麻70页写满了这些年他出版的书籍的书目,从上世纪50年代的《苏联民间文艺学四十年》,到近几年出版的《20世纪中国民间文学学术史》等,林林总总全是先生的心血,其中有两部著作填补了我国在民间文学学术研究方面的一些空白。
一是《中国原始艺术》的出版(1998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写这本书的初衷是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和研究民间文学与原始文化、原始思维难解难分的联系。从1992年秋天起,我花费了差不多6年的时间,系统阅读考古发掘的报告和考古学的著作,最终完成了这一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原始艺术研究’。”刘锡诚说,不研究原始艺术及原始先民的逻辑思维方式,就难于知道和破译民间文学的所来之径和所包含的内容之神秘、斑驳和多样。已故民俗学大家钟敬文看到《中国原始艺术》出版后非常欣喜,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过去有关原始艺术的著作,都是外国人写外国原始艺术的,没有人写中国原始艺术的书,更没有中国人写中国原始艺术的……系统地研究中国原始艺术,锡诚算是第一个。”
二是《20世纪中国民间文学学术史》的出版(2006年,河南大学出版社)。“从我在北大读书时起,就开始积累中国民间文学发展史的史料,再加上50年代、80年代前后两度在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工作,也积累了大量的学科发展史料。进入21世纪,从学科讲,百年的民间文艺学史要求有理性的回顾和总结;从个人讲,到了70岁,也有一种时不我待之感。于是,2003年,我下决心写一部20世纪中国民间文学学术史,希望通过自己的研究,理清中国民间文学学科的发展脉络和思想理论体系。”刘锡诚说。这部98万字的《20世纪中国民间文学学术史》现已成为我国许多高校民间文学和民俗学研究生的参考书。“有生之年

下一页 上一页
返回列表
返回首页
©2024 中国艺术人类学网——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主办,China Art Anthropology Institute 电脑版
Powered by iw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