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有几十种,花样之繁多、造型做工之精巧,仍称得上琳琅满目。或许是因为“展示”的需要,这里陈列的花馍、礼馍,比起我们在一般农户家里看到的较为朴素的花馍相比较,确实要显得更为花哨、鲜艳,做工也更精细一些。恰巧有一位从外村嫁到党家村的媳妇来这个宅院串门,就向她请教关于花馍、礼馍的事。这位年纪大约30多岁的媳妇,原来是村里培训的导游员,因此,她对花馍、礼馍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来,几乎每一样都给我们作了详细的介绍。但她说自己不大会做花馍,只是知道村里有些人家的媳妇或婆婆会做花馍,特别是手巧的那几位,每年到过年前蒸馍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家请去帮忙,是很有人气的。
2月21日,正月初四,上午到村民李敏杰的家里参加他的婚礼。春节是年轻人举行婚礼较为集中的时期,新郎是在外地打工时认识新娘子的,她是河南人,因为娘家远,无法给她按照党家村的规矩准备“枣糕子”(一种由母亲送给出嫁女儿的大花馍),结果这些都是由婆家准备的。我们在新郎家的宅院里,第一次看到了当地待客用的状若“银子颗”的“馄饨”,它们的个头很小,一碗就可以盛几十个。贺客上门,先吃“流水席”,也就是这种小馄饨。但最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地人有一种礼馍也叫“馄饨”(为便于区别,本文暂称其为“馄饨馍”),甚至他们还会把很多花馍也加上“馄饨”二字,例如,把老虎造型的花馍叫做“老虎馄饨”,鱼儿造型的花馍称作“鱼儿馄饨”等。在新郎家宅院里的一孔窑洞,几位前来“帮忙”“看客”(招呼客人)的乡邻老者,逐一地确认和清点贺客们带来的礼馍和花馍,并把它们一一登记在册。我在现场就贺客们分别带来的礼馍和花馍做仔细的访谈,果然得知了很多有关花馍、礼馍的乡村知识,为此颇感兴奋。例如,紧要的亲戚(姑、舅、姨等)应该送多少馍才妥当,一般关系的乡邻送多少就可以了。礼馍的基本类型是一种“馄饨馍”和一种叫做“卷子”的长条状的蒸馍,因为没有或较少花式造型,它们或许不算是花馍,但它们却和花馍有着某种换算关系,例如,一对狮子花馍相当于多少个“卷子”等,可见我们似乎是不宜将花馍从礼馍中分割出来作单独论述。作为调查者,我们在反复的追问和访谈、请教中逐渐地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其实在村民生活世界里的人际关系,完全可以用花馍和礼馍的种类、数量来衡量其亲疏远近。我们为自己的这个觉悟深感兴奋。当日下午和晚上,先后又去了村民贾幼宜家和贾继宗家,继续调查包括花馍在内的春节民俗。到很晚,我还去了村里的“文化室”,想和几位打麻将或谈天的老年男人们聊天,本想继续请教花馍、礼馍的事,可他们却对我的身分颇感兴趣,结果是自己反倒成了被老人家们“调查”的对象了,他们对我的“花馍情结”有些不以为然,不晓得他们是如何看待这一类原本主要是由婆婆、媳妇们所操持和定义的文化的?
2月22日,正月初五上午,我踏勘了全村的村境,包括泌阳堡和新村,主要是想对村落的整体形态有一个印象。中午,村委会召集我们开了座谈会,年轻的贾村长在他的叔叔家里设宴招待我们。下午,我们又去参观党培真家刚刚修复的古民居。尽管调查的话题有时候会是其他的内容,但花馍、礼馍这个主题还有很多的疑问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
2月23日,正月初六,我们有机会去参加另一户人家为儿子举行的婚礼。新郎和新娘都是通过高考已经离开了这个乡村社区的“外人”,前来祝贺的亲友乡邻们所送的贺礼似乎也有些不同,至少礼馍是没有那么多了,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多少已经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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