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波|传统重构与族群身份认同 ——中缅佤族木鼓乐舞历史变迁的逻辑叙事
2021/1/29 20:35:13
传统重构与族群身份认同 ——中缅佤族木鼓乐舞历史变迁的逻辑叙事
作者:申波 发表刊物:《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20年第5期
作为一片神奇的土地,云岭高原不仅隐藏着许多妙曼的自然景观,更以山峦叠嶂的切线与丰腴的肢体,养育了云岭丰富多彩的人文景观与独具“地方性”表达的身体经验。在中缅交界的“阿佤山”莽莽的群山中,中缅两国边界线的两侧居住的均为佤族民众,他们无论亲缘关系、互动往来乃至传统习俗,都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如中国西盟县与缅甸今天的地方政权佤邦管辖的勐冒县比邻,中国一侧的新厂乡、岳宋乡与缅方的勐卡镇直接相连,因此,双边历史上形成的亲戚关系以及近年来的跨界通婚,再度增强了跨界友好的民间往来。在这样的背景下,民间相互的商贸往来、劳力交往、过耕过牧以及节日互访成为常态;官方的交往形态有,中方对佤邦的水利交通援建、替代种植帮扶等,已成为云南“和平跨居”友好模式的典范。但是,作为一种地方民俗的记忆,据老人们的口述与民族志书写,在上个世纪之初阿瓦山的莽林中,只要哪里发出“咚咚、咚咚”的木鼓声,当人们循着那撼人心魄的鼓点,穿越时光的隧道,就仿佛回到了历史的某个场景:能够看到佤族居住的杆栏式村寨,更可在鼓点营造的仪式现场,看到一种已经退出历史视阈的原始乐舞场景:佤族三大支系之“阿瓦”支系举行原始仪式“木鼓礼”的全过程。
一、历史情景的回放
“阿佤”,意为“住在山上的人”。在旧时代,被权力话语指认为“佧佤”支系。“木鼓礼”是佤族阿瓦支系古老的原始仪式。顾名思义,这源于仪式的全过程始终与木鼓的象征体系相关联。与木鼓存在级序相对应的是:无论仪式中的砍木鼓、拉木鼓、制木鼓、敲木鼓的全过程,始终在群体载歌载舞的陪伴中完成。作为一种终极目标,目的都是为了将木鼓置于仪式“交感”的象征体系当中,即,敲木鼓祭山神、砍人头祭木鼓成为“木鼓礼”仪式语境的最高范畴。即古书中记载的:“鼓舞祀之,以求福利”。
在阿佤人古老的观念中,木鼓是保佑村寨的平安之神,佤语称“木依吉”,而山神是最神圣的神,佤语称“梅吉”,在这里,作为覆盖仪式全过程的肢体音声等民俗“伴随行为”,它是信众的供养,即,献给诸神的礼物——神才是艺术的最高鉴赏者。阿佤族群在千百年的文化选择中形成了一种观念,山神创造了天地人,山川大地和人类都归山神所管,所以,但凡春播来临之时,佤语称“布凹”的猎头英雄,就会结队外出设法捕获一个俘虏回到村寨,目的是用其头颅祭祀木鼓,只有鼓声能够把神灵引来接受人们的祭拜。而木鼓必须要用人头祭过才会发出洪亮的声音,充满灵性的鼓语,才能保佑来年庄稼收获满满、山寨祥和安宁。响器被局内人认为最能发挥仪式功能,没有打击乐就没有乡村仪式,(张振涛:“噪音:力度和深度。载《大音》,上海音乐学院中国仪式音乐研究中心第十二卷,2011年第2期)
在这里,鼓语作为象征体系中的表意符号,既是娱乐神灵的奉献,更承载着山寨的期望,音响所及之地,是阿瓦族群与他者差异性而具有“他感”性质的音响标识,是人们通过音响符号与神圣进行对话的集体叙事,由此,“作为仪礼或人类学用法的神话,它是一种匿名创作的叙事,提供世界为何如此行事的解释.“((美)约翰·费斯克:《关键概念——传播与文化研究词典》,李彬译注,新华出版社2004年版第176页)
木鼓音色特质所营造的肢体音声、承载的行为象征,镌刻着阿瓦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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