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峰:“认同的力量”/“逃避统治的‘艺术’”——湘、粤、桂过山瑶音乐“族性歌腔”的文化隐喻
2017/1/5 15:53:57
“认同的力量”/“逃避统治的‘艺术’”
——湘、粤、桂过山瑶音乐“族性歌腔”的文化隐喻
赵书峰
摘要:湘、粤、桂过山瑶音乐中的“族性歌腔”(如“纳发调”)鲜明地隐喻出瑶族漂洋过海,被迫迁徙的悲苦生活场景,用哀婉忧郁的下行旋律音调表征了过山瑶逃避历代王朝统治的“艺术”。通过“族性歌腔”构建的系列音乐叙事重拾过山瑶族群文化认同与历史记忆。然而,虽然面临被汉化、现代化同化的不利境况,但是过山瑶“族性歌腔”特质所隐喻的音乐叙事性与族群文化认同的力量是巨大的、恒久的,并在其长期的社会历史发展语境中呈现出鲜明的文化自觉性,也是过山瑶支系传统文化“濡化”的一个现代表征。
关键词:湘、粤、桂;过山瑶;仪式音乐;“族性歌腔”;认同
当下,主要有贵州学者张中笑、中央民族大学赵毅先生涉及对“族性歌腔”的分析研究。如赵毅认为,“所谓歌腔(民歌音调)不一定指一个完整的音乐曲调,往往只是一个引子,一声呼喊,一句衬词或某种特性,便是这个音调的风格所在,通过某个典型特征的音乐素材,即可将一个民族的个性、民族的精神气质呈现出来。”他还认为,“关于民歌音调(歌腔)的形成,当与民族的传统风俗习惯和生产生活方式有关,与当地的自然条件和地理环境,尤其与民族语言密切相关。”笔者认为,“族性歌腔”就是一个族群文化发展历史特征的浓缩,它彰显某一个族群的生活习俗、社会历史发展概况、民俗信仰、语言风俗习惯等等历史记忆符码的浓缩与精华。尤其是具有鲜明特征的“歌腔”音声符号是与某个族群的风俗习惯、语言特征、民俗信仰、族群发展历史等等诸多文化事象密切相关。据笔者调查发现,在湘、粤、桂交界处的过山瑶支系音乐中普遍具有“族性歌腔”的特征。如瑶族“还家愿”(歌娘唱)与婚俗仪式(“坐歌堂”)中的“纳发调”。“族性歌腔”不但是旋律声腔的共性特质,同时也是某区域音乐(音调)认同的彰显。它的形成与建构不但受到族群语言风格因素的影响,也与其族群的发展历史、民俗生活习惯、生存地理文化环境,以及与周边族群文化的互动与交流密切相关。
一、过山瑶“族性歌腔”的艺术特质
通过前人及笔者的研究发现,湘、粤、桂区域内交界处的过山瑶“族性歌腔”的共性特征是:1)以“纳发”“仙拜”“飞溜飞”“啦嘞”等衬词构成的传统音调;2)以五声、六声“三声腔”为主的sol调式旋律框架;3)旋律节奏型多为前短后长(自由延长的切分节奏);4)以级进、四度、五度跳进为主的旋律形态,尤其是下行音调以级进、三度小跳为主的旋律形态特征,使整个“歌腔”韵味具有悲凉哀诉的风格特质。黄友棣先生在对广东连阳瑶人的音乐研究认为,瑶族音乐“没有表现出灵活的气质,却总是声声拉长,有如哀诉。”(谱例1)。
谱例1:
谱例2:
二、“族性歌腔”与湘、粤、桂区域音乐(音调)认同
“族性歌腔”的形成致使区域音乐(音调)认同的产生,且两者之间相互作用,并在长期的社会历史发展语境中导致文化圈的产生。首先,“族性歌腔”形成的最为重要的前提条件是文化圈的产生。正是由于湘、粤、桂区域内过山瑶形成的稳定的文化空间,为有别于其他族群传统音乐文化的“族性歌腔”特质的产生营造了极其有利的民俗文化氛围。据清张廷玉等撰《明史·列传第二百五·广西土司》(卷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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