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赖歇尔:口头史诗的音乐与演述
2014/7/16 17:19:32
口头史诗的音乐与演述
(THEMUSICANDPERFORMANCEOFORALEPICS)
卡尔·赖歇尔文,姚慧译李修建校
摘要:史诗旋律被学界视作两极,即“单诗行同曲体”(stichic)与“多诗行异曲体”(strophic)两种旋律类型。“多诗行异曲体”旋律富有音乐性、复杂性和多变性,“单诗行同曲体”旋律却呈现出重复和单声性的趋向。对史诗音乐的忽视以及史诗学界只将史诗视作文本来进行研究的现状,为我们提出了一个美学上的基本问题:仅将史诗解释为诗歌和语言是不合理的,当音乐被忽视时,我们正在丢失口头史诗属性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史诗是唱出来的,是在音乐的演唱中完成故事的演述的,因此拓展史诗演述欣赏的音乐维度是必要和重要的。
关键词:口头史诗与音乐,史诗音乐特征,结构功能,口头属性
作者简介:卡尔·赖歇尔(KarlReichl,1943-),德国伯恩大学教授,兼任国际世界史诗学会副主席等职,研究领域包括历史语言学,中世纪研究、口头史诗和中世纪口头传统等。代表作为《突厥语民族的口头史诗:传统、形式与诗歌结构》。
译者简介:姚慧(1982- ),助理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博士后。
校者简介:李修建(1980—),哲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人类学研究所副研究员。
俄国公务员帕维尔·尼克拉耶维奇·雷布尼科夫(PavelNikolaevichRybnikov)很多年都在关注俄国民俗。1860年,他在收集幸存的口头传承的俄国英雄叙事诗壮士歌(bylina)时,发现自己被困在欧米加(onega)湖的一个岛上。在那儿他有一个惊人的发现,他是这样描述的:
在微弱的柴火堆旁,我躺在旅行袋上,在余烬上熬制了一些茶,边品茶,边吃了一些随身携带的食物,身体在火焰的烘烤下暖合起来,沉沉睡去。然后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我听过很多歌曲和宗教诗歌,但这样的声音是我之前闻所未闻的。活泼、奇异而欢快,时而节奏紧凑,时而又慢下来。它的曲调使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被我们这代人忘记了的一些事情。就这样,很长时间我不愿醒来,聆听着这首歌的每个字,我是如此兴奋,并完全被这种新的感觉所深深地感动。
雷布尼科夫听到的是一位老人演述的一种古老歌曲——壮士歌,这位老人“胡须浓密且花白,眼睛里闪烁着熠熠光辉,脸上流露着和蔼的表情”。有趣的是,雷布尼科夫在讨论的开篇就记录了俄国口头史诗的音乐部分(这样的声音是……),在这之后才谈到歌词及它们的意义。作为一种口头现象的壮士歌,只有当它被演述和歌唱时,它才是一种来自于生活的诗歌:它是歌词与音乐、故事与旋律的结合体,在俄国壮士歌的收集史上,这点很早就受到了关注,可以回溯到18世纪上半叶,那时基尔沙·丹尼洛夫(KirshaDanilov)编纂了第一部内容充实的俄国口头史诗集。丹尼洛夫不仅记录下了壮士歌的文本,而且还包括它的旋律。这些旋律对于理解作为歌唱诗歌的壮士歌是弥足珍贵的。
壮士歌是和其他口头史诗一样:这些故事通常都是在歌唱中演述的,并且通常用一件乐器伴奏。作为一种歌唱的诗歌,它们为当地的听众所欣赏。口头史诗的音乐属性很早就得到了证实。在《奥德赛》的一个著名场景中,生动地描述了口头叙事诗歌的演述性:当奥德修斯在阿尔基诺斯(Alcinoos)的宫廷作客时,费阿刻斯(phaeacian)国王的盲人歌手徳莫多克斯(Demodocus)(aoidos,即歌者)就用phormynx琴伴奏来演唱叙事诗,其中,“阿基;琉斯和奥德修斯的争论”就显然是这样一部史诗(或是史诗的一部分:Ⅷ.62ff)。它出现在柏拉图的对话《伊安》(“Ion”,和其他希腊作品)中,史诗吟诵者们是在歌唱中演述荷马史诗的。同样,古日耳曼英雄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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