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杰:蒙古三弦史料札记
2013/2/12 23:13:19

蒙古三弦史料札记
乌兰杰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关键词: 蒙古三弦;“胡不儿”;蒙古文史料;汉文史料
本文内容不涉及三弦的起源问题,也不涉及蒙古三弦的分布问题,只是对蒙古三弦作一初步考证。方法是将蒙古文和汉文史料中有关蒙古三弦的记载,按照年代顺序排列起来,并作些必要的说明。
1.琵琶与三弦
公元1221年,成吉思汗亲率大军追击花剌子模国王子扎兰丁,直抵印度河畔,他的行帐中有一支随军乐队。《世界征服者史》云:“酒瓶喉中哽咽,琵琶和三弦在合奏。”[1] (163)显然,这是“汗·斡耳朵”中的宿卫军“忽儿赤”在为他们的君主成吉思汗奏乐。由此可知,早在成吉思汗时代,蒙古军中就已有了琵琶和三弦。
2“胡不儿”
“胡不儿”,最早见于《蒙古译语·译语军器门》。元代的辞书或文章诗歌中,有不少关于三弦的记载。诸如,元初编撰的汉语与蒙古语词对照词书《蒙古译语》,亦称《至元译语》,其中收有“三弦子”词条,标注为“胡不儿”。 [2] (99)《至元译语》收于元代刊印的《事林广记》一书续集卷八。该词书共分22门,收录词汇500余条,在汉语词汇之下以汉字音写蒙古语,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3.“三尺檀龙”
有元一代,三弦得到普及,并出现了杰出的演奏家,李卿就是其中之一。杨维桢(公元1296-1370)《李卿琵琶引》诗云:
李卿李卿乐中仙,玉京侍宴三十年。
自言弦声绝人世,乐谱亲向钧天传。
今年东游到吴下,三尺檀龙为余把。
胸中自有天际意,眼中独恨知音寡。
一声如裂帛,再拨清冰拆。
蛮娃作歌语突兀,李卿之音更明白。
玉连琐,《郁轮流袍》,吕家池榭弹清宵。
花前快倒长生瓢,坐看青天移斗杓。
铁笛道人酒未醺,烦君展铁拨,再轧鹍鸡筋。
我闻仁庙十年春,驾前乐师张老淳。
赐筝岳柱金龙龈,仪凤少卿三品恩。
张后复有李,国工须致身。
酒酣奉砚呼南春,为卿作歌惊鬼神。①
问题在于,杨维桢诗中所说的是琵琶,为什么将其解读为三弦呢?原来,元代文人的诗词中,琵琶往往成为弹拨乐器的统称。如所谓“马上琵琶”并非是通常所说的琵琶,而是指蒙古人的火不思。另外,从其演奏法方面来看,诗中提到“铁拨”,显然是用来弹奏三弦,而不是琵琶。
《李卿琵琶引》这首诗告诉我们,琵琶高手李卿与杨维桢是同代人,生活于元代末期。所谓“三尺檀龙为余把”,指的是李卿为“余”——该诗作者杨维桢即席演奏三弦。从“玉京侍宴三十年”、“国工须致身”等诗句来看,李卿应该是一名资深宫廷乐手,为蒙古宫廷服务30年。值得注意的是,诗中还提到了三弦的演奏法:“烦君展铁拨,再轧鹍鸡筋。”李卿弹奏琵琶是用铁拨子,而不是用手指拨弦。由此可知,蒙古人用兽骨拨子弹奏三弦,保留着元代的古老传统。
4、元墓壁画三弦图
1969年10月,辽宁凌源县富家屯元代墓葬被发掘,墓壁上绘有精美的壁画:一位身着便服的蒙古官员正在举行家宴,端坐在椅子上,意趣盎然地弹奏着三弦。从其乐器形制来看,几乎与现今的三弦没有什么区别,为我们提供了元代琵琶的真实形象,具有极高的资料价值。[3] (55)


5.“三弦弹出分明语”
明代以来,文人学士的诗词文章中,也提到元代的三弦。1406年,明宗室周宪王朱有燉作《元宫词百章》,其中第三十首提到三弦这件弹拨乐器。其词云: 二十余年备掖庭,
红颜消歇每伤情。
三弦弹处分明语,
不是欢声是怨声。[4] (38)
6.“今之三弦,始于元时”
明人杨慎(公元1488~1559)《升庵外集》云:“今之三弦,始于元时。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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